寧菖樺又重重的念著這一個字,暴戾的氣息令家仆們心慌,隻好硬著頭皮走到了那墳墓前,心裏默念了一聲後開始掘土。
隨著那埋於地下的棺材顯露出來,寧菖樺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想要確認心中那個想法,想要確認,是否當真是那般,歡兒不僅沒死,還……
他緊緊盯著那口嶄新的棺木,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收緊,聲音之中隱著幾分顫抖,“開棺!”
家仆們吞了吞口水,卻又不得不遵從寧菖樺的吩咐。他們移開棺材蓋,裏麵的景象,卻是驚呆了他們!
寧菖樺看見那口空棺,眼眸間瞬時濃卷過暴風,猩紅一片,他簇了簇眉頭,呢喃而語:“歡兒……”
雖是咬牙而出的字眼,卻是那般的想念。
他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然而他心中那股複雜的情感,悉數交彙,彙成了潤過心間幹涸的泉水。
歡兒沒死,多好……
寧菖樺緩緩閉上了眼眸,眼角,似有一滴熱淚滑落。
從前的年歲,你我相伴成長,你是我全部的溫暖,
而我,卻注定要背負上辜負你的罪名,成為你心中的罪人,成為你寧家的仇人。
即便我在所不惜的違背皇命保下你,你卻終是那般恨我。
其實我也恨啊,我恨寧西遠,恨寧家人,我用所有的假麵對待你,卻不想,最終迷失了的還是我自己。
原來恨你,隻是我用來掩藏我心中愛意的麵具,是我用來隱藏真心的借口。
原來,歡兒,我竟是這般愛你。
如若時光可以重來,多希望,我沒有背負那些家仇深恨。
也多希望,我遇見你時,是歲月靜好。
……
寧清歡如今有孕,自是得萬分小心了。
一黑色鬥篷的女子遠遠的盯著寧清歡的府邸,寧清歡,你竟然安然無恙!
先前馬車一事上,她的計謀就被雲皓北識破。而後,她又讓那位討飯的老婦手上抹了毒藥,去碰寧清歡,誰她再將那老婦殺了滅口。怎會想到,寧清歡命竟然那麼大!
她終究是想不到,雲皓北為了寧清歡的安全著想,對寧清歡身邊的婪竹交代了不少,她房間內焚的是清毒的藥草。
也自然而然的,她算漏了一步。
寧清歡回府之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夜祁庭。她微微輕笑,迎向了他,“祁庭。”
每每她下朝回到府中的時候,那些王府的下人們就不知去了何處。而迎接她的人,不是婪竹,就是夜祁庭了。
且說,夜祁庭在她這兒住了已有好幾天了,她倒是挺喜歡這樣子的感覺。
如若,不是以無歡這個身份的話。她一定會覺得更好。
隻是如今,迫於形勢罷了……
“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竟然想要給你賜婚,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拆散我們了。”寧清歡坐下後,眉心不悅的皺起。
因著先前一次她與夜祁庭那般頂撞,皇帝定然是大怒,卻不曾想到,這個公主來的那般湊巧。
夜祁庭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眸色一濃,笑道:“他若是想要賜婚,那便賜吧。”
此時寧清歡有孕,俗話都說,一孕傻三年。此時她竟然被這一句不經意的話給戳中了心坎裏去。
她癟了癟嘴巴,稍有不滿的,“既然那麼想被賜婚,那你還待在我這兒做什麼?”
夜祁庭伸出手,想要去捏一捏她的臉,卻被她一個側臉躲了過去。對於她的小性子,夜祁庭是極為有耐心的,“傻丫頭,擔心什麼?”
寧清歡輕聲哼著,“我怎麼不擔心?皇權之下,我們還有逃脫的餘地麼?”
許是因著懷了孩子,她越來越害怕失去。皇權比天,他們不過是皇權之下的一個小人物。
縱然,她是相信他的……
夜祁庭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有些事情,如今還是莫要說了。
感受到自己手上的一陣暖意,寧清歡吸了吸鼻子,她抬眸看著他幽邃的眼眸,心裏隱隱的有些難受。
她知道,他是有心事的。
她也知道,她太過小家子氣了。
她更知道,如今的現狀,不是他想要的。
隻是,她卻什麼也給不了他。
除了她,還有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