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帝挑眉,“哦?說來聽聽。”
皇後的手指在皇帝微微敞開的胸膛前描著一圈一圈,“如今靜兒也大了,卻還是那般頑劣,臣妾想不然給她找個師傅教她讀書識字,也好讓她受些熏陶,知書達理一些。”
皇帝擰眉稍有沉思,“也好。不知皇上可有什麼好的人選?”
靜兒從小就被縱容溺愛慣了,絲毫沒有個公主的樣子,從小她不喜讀書,他便也隨了她。
如今細想起來,當真是他失誤了。
皇後笑吟吟的嬌聲道:“近幾日無歡大人不正是被推在了風口浪尖之上,今日他在臣妾這兒也已經表了態度,為了證明他與王爺的關係,無歡大人也有意於做靜兒的師傅,教她念書識字。臣妾仔細一想,倒是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做了公主的師傅,那麼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宮裏頭,一來,便於監管他們二人的行蹤;二來,流言出自人口,若是無歡自願的,想來會有另外一番說法。
皇帝龍眸之中笑意一濃,讚譽道:“愛妃真是妙招啊!”
翌日。
皇帝的聖旨頒下,寧清歡成為靜公主師傅一事,又迅速流傳開來。
此事,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寧清歡是在下朝之後拜訪的靜公主,那驕縱的公主如今正在鬧脾氣。
因為寧清歡要成為她的師傅了。
寧清歡立於靜公主宮門之前,聞著裏麵傳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等了許久,那進去通報的宮女也未曾出來回信。她隻好等著,那冷意無處不入,刺到了她的骨子裏去。
漸漸地,那聲音小了,“回大人的話,公主說明日藏書閣見。”
寧清歡點了點頭,唇瓣都快被凍壞了,告別之後,那宮女立即鑽回了宮殿之中,與靜公主稟告:“公主,無歡大人說是知道了。不過那麼冷的天氣,也難為他在冷風中站了那麼久了。”
靜公主如一隻開屏的孔雀般高傲,眉梢都是滿滿的得意,“明天不給他吃吃苦頭,本公主難泄這心頭之憤!”
寧清歡離開皇宮之後,亦有另一輛馬車緩緩駛離皇宮。
婪竹像隻麻雀一般在她耳邊說個不停,卻是在稟告著府中的情況。
“大人,奴婢想,奴婢——”
寧清歡顰著眉,橫空打斷了她:“無須自稱奴婢。”
婪竹心中暗喜,她早就嫌棄這麼個自稱了,改口改的也快,“今日大人你不在府裏,但我卻發現一人行跡詭異,我悄悄跟著他,發現他卻溜進了皇宮之中。”
寧清歡忽然頓住了腳步,側過的眸子中撚過一道明亮,“是誰?”
她確實是懷疑的,正如夜祁庭所說,波詭雲譎;婪竹也說,府裏有那麼多的奴婢,難免不會混進來幾個別人的人。
婪竹附耳於她耳邊,輕聲念出兩個字,卻又在瞬間之後,那話語便散了去。
是他?
寧清歡沒有料到,但是,卻也不好輕舉妄動。畢竟,那是宮裏的人。隻是,此事卻也棘手了。
今晚,夜祁庭趁著夜色深濃,悄然來至了寧清歡的屋子中。婪竹見狀,便掩著笑意守候在了暗處。
夜祁庭的手一向是比寧清歡暖和的,握著她的手,他道:“靜公主的脾性一向刁鑽,難為你了。”
他是知道的,今日寧清歡在殿外侯了許久。
無疑,他是心疼的。
寧清歡帶著感慨,“身為臣子,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不過這靜公主倒是出人意料的,約我明日去藏書閣,不知又打上了什麼鬼主意。”
想來,明日不會簡單。
他的指腹帶著溫柔的力道,撫著她的輪廓,眸中傾落著一片暖陽般的溫情,“明日,我正巧也有事要去藏書閣。”
翌日,朝堂之上。
他們離得不遠,卻又像是那麼遠。
寧清歡沒有忽略,他眉間未曾退散的疲憊,還有今日同樣上朝的太子,夜瀚逸。
太子的年齡應該與她相仿,有著意氣風發的容顏,天之驕子,不過如此。
寧清歡垂著自己的眸子,視線傾落在地麵之上,聽聞著其他臣子的奏事。
退朝之後,寧清歡便向著藏書閣走去。
夜祁庭並未出宮,而是同她一道,走著同樣的方向。
“祁…”寧清歡心中一動,連忙改口:“王爺。”
夜祁庭眸中撚著一抹陽光,清透的眸子平靜幽幽的不起波瀾,“無歡大人,真是好巧。”
寧清歡忍著心中的笑意,又道:“不知王爺要去何處?”
“本王要去一次藏書閣。”夜祁庭攏了攏大氅,淡笑如同山間素靄,覆著寧清歡的心尖。
他們的笑,也唯有彼此才懂。
同路,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