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據晚輩所知,大碗多是用來喝烈酒的。烈酒配以大碗,一飲而盡的,何等的痛快?”
“你說的有些道理!”那人說道:“但不全對,這裏大碗卻和易水送別的大碗是不同的。這裏要用大碗倒下了酒,是因喝酒之人須細看,須輕嗅、須淺酌、須慢品。方可飲出此酒的百般滋味!並非讓你一股腦而的喝個幹淨的。”
司馬清本不善飲酒,但見他說得如此神奇,不禁也有些饞了。便照著那人所教之法,輕輕的啜了一小口,微微閉上了眼睛,讓酒在口中慢慢的繞了一個來回,這才細細的咽了下去。
那人待得司馬清睜開雙眼,緊張的問道:“如何?”
司馬清又咂了咂嘴,好一會兒方道:“晚輩本不懂酒。但感酒味清香,微有甘甜。酒入喉嚨,其味極淡。但細細品來,卻又後勁無窮,綿綿之力,晚輩有些不勝了。”
那人笑道:“這就對了。看不出你酒不能喝,品得倒是入絲入扣,一句不差。來,就如這等喝法,陪我喝了。”
說著,也不端碗,也不彎腰,隻用那嘴對著碗口,也不見他用力,隻見一條白線從碗中往上,倒流入他的口中。
司馬清看的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人的嘴距離碗口最少一尺開外,他竟能把酒吸入口中。
更為難得的是,他竟然把酒水吸成了一條酒線!
這等功力司馬清不但沒有見過,也是沒有聽過。
聞所未聞!
那人看司馬清驚愕的樣子,停了下來,笑道“你不必看我,也不須學我,隻要慢慢的品,酒味自然就會品出來的。”
司馬清道:“前輩這等品酒的法子,晚輩平生第一次見到。”
“想學嗎?”那人問道。
“想!”司馬清倒是一點也不隱瞞,毫不猶豫地說。“但前輩的這等功力,晚輩在江湖上聞所未聞,想來定是獨門絕技。晚輩可不敢奢望。”
“你能來到這裏,也是和我有緣。”那人說道,“再說明月武功雖差,但看人還是不錯的。他既然把你推薦給我們,那你必有可塑之處。”
“那是明月道長的栽培之意。”司馬清恭聲說道。
“你也不必太過謙虛。”那人說,“大丈夫身處天地之間,不可太狂,太狂則是無知;也不可太謙,太謙則是虛偽。”
“前輩教訓得是。”司馬清端起酒碗,“在下謝過前輩,先幹了這碗。”
說著,舉起了碗,一飲而盡!
那人料不到司馬清聽了這許多話,竟然還拿這酒去牛飲。待得反應過來,司馬清已把碗中的酒喝了個底朝上。
司馬清伸手又去摸那酒壺,那人連忙一把搶過,抱在懷中,大呼道:“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這碗女兒紅。我本以為你會一點就通,哪知我說了半天你卻半句也沒聽進去。終南三俠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竟然教出了這麼一個蠢材!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是前輩你讓在下這麼做的,怎麼反倒怪起我的恩師了?”司馬清說道,“在下雖然不肖,但誰要辱及我的恩師,在下自然與他不齒的。”
“我讓你這樣做?我什麼時候讓你這樣做的?”那人怒道。
“剛才!”
“剛才?”那人撓了撓頭。
“對,就是剛才!”司馬清說道。
“不對,我沒說過。”
“你是沒說過。但你要我不要太過自謙,你說太謙就是虛偽。”
“是的,這我說過,但這和你喝酒有什麼關係。”
“你是教我做人不可虛偽。”
“是的。”
“晚輩本不會飲酒,也不善飲酒。酒對於晚輩來說,本沒那麼多的講究。所以晚輩喝酒,想怎麼喝就怎麼喝,我也不需淺酌,我也不需細品。我隻要把我麵前的酒喝完了就是。”
“所以你就糟蹋了這等美酒?”
“晚輩不是這麼認為!晚輩認為,這酒反正遲早都要下肚,那就不如讓先下下肚,在我腹中慢慢品嚐,豈不更好?”
說著,司馬清伸手就要去奪那酒壺,那人連忙擋住,把兩個酒壺都拿了過去,放在床上,說道:“你說的雖有道理,但這酒斷斷不可給你喝了。罷了吧,你就吃些飯菜,也算是陪我飲酒了。”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司馬清陡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