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煮酒論劍(二)(1 / 2)

“他不想?你是說荊軻不想殺秦王?”那人顯得很是不解,一雙淩厲的目光盯著司馬清。

“正是!”

“為什麼?”

“晚輩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人收回了目光,道,“你的這種假設聽起來是荒唐可笑,但細細一想,也確實有這種可能。至於原因,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留待後人去思考吧!”

“晚輩不才,讓前輩見笑了。”司馬清連忙說道

“無妨,本就和你說著玩的,況且你說的不無道理。好了,不去說他了。”那人擺了擺手,接著說道:“高粱烈酒就須荊軻這等人在這等場景去喝。但,你可知道,現在壺中的酒又該如何喝法?”

“晚輩不知,正想請教。”

“要想喝酒,就得知道這酒。”那人說道,“這也和武功一個道理。你要學上一門武功,先得知道這門武功的來龍去脈,知道這門武功的特點。甚至與此相關的或者不相關的你都得知道一點。”

“說到武功,晚輩本不敢多言。”司馬清說道,“但晚輩以為,術業有專攻。學習武功需要專心,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若學的多了,便也雜了,哪能會有更高的造詣呢?”“錯了!”那人笑道,“照你看來,你的師父儒俠金無文武功如何?”

“三師父在下本不敢妄議。但前輩既然相問,我想起大師父經常說起的一句話。”

“哦?佛俠知遠大師?他有何高見?”

“他說,我三師父若少了其他愛好,專心練武,天下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哈哈哈哈,”那人哈哈大笑道,“知遠和尚還是當年的脾性,都出家這麼多年了,還放不下‘名利’二字。縱使做了天下第一第二,又能如何?再說,以金無文的脾性和資質,他研究一些奇門八卦還是能有一些建樹的;若是專心練武,就是再練個一百年也達不到天下第一的境地。”

“那前輩能達到天下第幾?”司馬清見他對自己的師父出言無禮, 不禁有些憤然,但顧及對方是武林前輩,不好頂撞,便含了幾分諷刺,問道。

“天下第幾?”那人好像並沒有聽出司馬清的諷刺之意,口中喃喃念叨,“天下第幾?我是天下第幾?”

他怔怔的出了一會神,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是第一,也排不上第幾?我勸你也莫要去爭那第幾的名位。”

“晚輩不敢。”司馬清說道。

“不敢就好,”那人說道,複又歎了口氣說道:“你說不敢,原也不是真心話。但這也怪你不得。想當年,誰沒有年輕過?誰年輕的時候不是充滿了熱情、理想和追求?”

誰人少年不輕狂?

是的,沒有瘋狂過的青春就不是真正的青春!

因為,青春就是正午的太陽,本來就代表著力量,代表著熱烈,代表著瘋狂!

司馬清知道。

但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何會突然談到了青春這個話題,更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歎了一口氣。

是不是這個人也有過熱烈的、瘋狂的青春?

他的這聲歎息是代表著對那個瘋狂的青春的惋惜、後悔、還是懷念?

“我們說到哪裏了?”那人又歎了口氣,問道。

“前輩說,喝酒和練武一樣,先要知道他們的相關知識,這樣才能掌握精髓。”司馬清回答說。

“哦,對,對。”那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道:“你要知道,天下的酒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烈酒,多出於北方,如我們剛才所說的高粱酒;一類是綿酒,多產於江南,如我們現在喝的這酒。”

“哦?不知此酒又有什麼特別之處?”司馬清問道。

“此酒乃是江南人家采摘春夏樹花釀製而成。”那人說道,“此酒釀來極為不易:須先經揀、曬、炒、燜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再裝入壇中,以油泥封口,埋入地下;再等了二九一十八年,方可取出待客。因為埋酒十八年,剛好是江南人家女兒出嫁的年齡,故人們都叫此酒為‘女兒紅’。”

“原來是這樣。”司馬清感歎的說道,“當年杜牧流浪江南,有一首《清明》的詩,裏麵說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裏麵說的可就是這種女兒紅?”

“正是。”那人說道,“但酒家賣給客人的酒,哪會藏到十八年呢?即使如此,也足夠杜牧留戀驚歎的了。也正是如此,他在酒後才會寫下了這首千古絕句。”

“哦?那不知前輩壺中這酒又是如何?”

“這酒?”那人笑道:“這酒乃是城中獅子樓的獨家釀製。乃是采摘三月盛開的桃花,埋藏年數一十八年不多不少,但工序曆經九九八十一道,卻比平常的女兒紅更多了不少。你要飲此酒,須用大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