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蔣大夫回府後連藥箱都沒放下,直接走到了女兒的閨房前、急匆匆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女子半躺在軟榻,手中正把玩著一串檀木珠串,良久不見女兒抬頭的蔣大夫見狀,恨鐵不成鋼的將背著的藥箱重重的放在了那張紅木圓桌上,女子這才回過神來。
“爹,您義診回來啦!怎麼不在您屋裏歇著?”女子從床榻上‘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幾個跨步走到了蔣大夫的身側小心翼翼的扶著他道。
而蔣大夫用手推開了女子攀在他手臂上的的雙手後故作姿態的冷眼望著她道:“你看看你這沒個正形的樣子,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嗯,爹、您何故生氣?若是女兒做的不對您大可打女兒一頓消消氣。”女子這在家的兩年可從來沒見過她爹爹用著一副對他的學生弟子們的那套冷著臉的方式對待著她,這內心還沒想出她這樣有何錯處,反而是先衝著蔣大夫開口道歉、雖然這道歉話根本聽不到幾番誠意、蔣大夫聽出來了,但饒是如此、他冷著的臉依舊沒有緩和。
“哦,那蔣曼寧你和我說,你哪裏有錯了?你的錯又在何處?”蔣大夫生氣的用力拍響紅木圓桌,厲聲喝道,眼神裏卻滿是疲倦,他怕他百年之後,兒子又在宮中,怕是幫襯不了這個傻閨女、總有一天這個女兒要出大事。
唉,這些年真是對這閨女太好了、所以導致這個丫頭到現在還是這副蠢樣子、不分是非。
“……我、”女子話還沒說完、蔣大夫便打斷了她的話,接著又道:“曼曼,你實話告訴爹、你是否知曉十二年前的二皇子一事嗎?”
二皇子?什麼二皇子?女子正納悶兒京都裏不是隻有一位乃皇後嫡出的太子的時候,她爹發話了:“這事兒還是你冀垣弟弟與我閑聊時所說,不到明日、估計這事兒便要傳遍京都了。
你到底有沒有做那種違背我們蔣家祖宗立下來的醫德醫風的醃臢事兒?”
“……二皇子,是他?”女子驟然大驚、終是想起來了蔣大夫口中所講的二皇子到底是誰。
“他?”蔣大夫冷眼一橫、女子心下一沉,最終還是將事情全盤托出給自己的老父親。
“十二年前、爹,我那時候進宮才剛滿三年,專為宮裏的皇後娘娘診治病痛、那日,正逢皇後娘娘因期而至麵臨生產,女兒便當了那接生之人……”
而在十二年前……
“尋香,待本宮生下了皇子,就求陛下送你回家可好?”在宮殿處的草坪的一處納涼的亭子內、身著大紅鳳袍的女子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滿是柔情與溫和。
跟在她身後的婢女雙手貼腹、帶著不可置信和欣喜的語氣道:“謝娘娘恩典。”
但卻在生產的那天後,出宮二字、卻成為了尋香一生的求而不得。
“娘娘,此乃不吉、不吉啊!
雙龍同生,奪嫡一事唯一人能活、兄弟相爭此絕非為好事。”女醫捧著兩個瘦弱的新生嬰孩走到生產過後極為虛弱的皇後麵前、卻見皇後捧起來小兒子捂在懷裏伸手掐住了他的小脖子、卻又舍不得的放下了手,將那孩子死死在懷中。
過了一會兒後,在那皇後確定了懷中嬰孩沒了氣息之後、便把尋香喚了進來,由於知道了二皇子的下落、尋香也沒再提一句出宮之事。
而直到三年後,因皇後被新進宮的範貴人衝撞後,原本腹中的小公主沒了,同時再也沒了生育能力。
皇後原本說好的要放尋香出宮,也變成了將貼身婢女送上龍床爭寵的結果。
但尋香那個時候對皇後有恨嗎?應該是沒有的。
尋香隻是囑托皇後娘娘安置好她的心悅之人、便一心一意的為她爭寵、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當上了貴妃,卻在偶然間聽見了她那青梅竹馬的心悅之人的消息後、恨意陡升。
所以尋香才將二皇子一事告知皇帝的、目的就是用皇後的孩子來報複她。
二皇子入宮、也不知於他而言是福是禍,不過他那一生的修行機緣,卻是從此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