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家家都有這樣的問題,開心點想,你看我們八公主現在不長得挺好嘛?你說她像誰?”
“像你!連神態都像,好像一點我的影子都沒有?”
“嗬嗬,不服氣啦?”
“哼,孩子還小,過一陣會長變的!”
盡管蕭逸昕努力在母親和妻子之間充當著和事佬,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婆媳聯袂帶娃的模式終於生出難以愈合的間隙。安唯貞的個性本就比較要強,而眼前的婆婆也是堅持己見不肯變通,兩人的言語往來終於難免措辭激烈。
這天蕭逸昕正在開會,母親打個電話進來,憤憤不平地說了一通兒媳的不是,蕭逸昕剛勸其掛斷,安唯貞的控告又緊隨而至。蕭逸昕真被搞得有些煩了。
此後開始,婆媳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了。兩人之間除了必要的言語,基本不再多說一個字。
又熬過了幾個月,安唯貞產假結束開始上班了,蕭逸昕的二姨從農村趕來幫忙,她對自己的大姐一切都言聽計從。家裏漸漸達成一種默契,白天兩位老人按自己習慣帶娃,安唯貞回家後則接管,兩位老人則上到躍層二樓不攙和。
十年前還人煙稀少的張家灣地塊,如今已是開發熱土。十多平方公裏土地上,雲集了大小六個地產商的項目,銷售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為了吸引客源,每個公司都外募了人員在區域的交通要道上散發廣告和拉客,這些人即被稱為所謂“小蜜蜂”。
在一些關鍵位置——尤其是那些直行可到A項目、右轉可到B項目、左轉可到C項目的路口,簡直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多方人馬各持本方旗號——這個是生態大盤,那個是城市副中心,還有一個是全能居所,竭盡所能搶奪看房者。每每有私家車駛進,幾方人馬便會一擁而上,不明究竟的過路車主還以為遇上組團碰瓷,趕緊一掛倒檔另擇去路。
到了後來,小蜜蜂間競爭開始升級,一言不合則啟動肢體語言,廣告牌指示牌紛紛成了武器,短兵相接的肉搏開始上演,甚至好幾次驚動了110,於是幾家地產商被公安叫到一起,一番教育,紛紛允諾此類事件不會再發生。
一時之間,武鬥貌似偃旗息鼓了,但文攻卻掀起了另一個高潮。
最後殺入該地塊的湧鈺地產,在關於自身項目的推介冊頁中,專門對該區域的數家項目進行了對比,在對自家產品不吝溢美之詞的同時,對包括錦和項目的其他樓盤則以毒蛇般的口吻進行貶低。而這近似於自娛自樂的套路,數度輾轉,最後被魏勝齊知曉了。他頓生不爽,立刻把蕭逸昕叫到了辦公室裏。
“你們市場部知道這件事嗎?”
“我們清楚這件事。”
“那為什麼先前不給我彙報?”
蕭逸昕頗為不以為然:“我們考慮,這不過是不上檔次的對手同行,所用的一些低級手段罷了,完全不值得我們在意。稍有判斷力的客戶,也不會被其誤導。”
“不值得在意?這是對我們的公然詆毀,蕭經理!”提高了嗓門。
“這個,言辭是對我們很不敬,但其實際效果——”
“蕭經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文字,隻要不是出現在報紙頭版頭條,我們就完全置之不理是吧?”
“這,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市場部的隻要職責之一,就是維護好公司的品牌形象,像現在這種,赤裸裸的詆毀公司的行為,你們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蕭逸昕完全清楚他的態度了,此時繼續和上司唱反調顯然不明智了。
“對不起總,是我疏忽了!”
“蕭經理,我知道你是一名很優秀的中幹,但有些事情,你可能還是缺乏一些職業的敏感。”
“是,我很多方麵,經驗還是不足。”
“好了,這件事,一定不能視而不見,我們必須要有所回應!”的語氣斬釘截鐵。
從總監辦公室出來,蕭逸昕是帶著一肚子怨氣。
裝什麼逼,一直沒什麼建樹,又想燃把火,樹立威風啊。多小的事兒,上綱上線!
心裏雖然罵著,但上司刻意交代的事情,還得必須去做。
就照他的要求,直接去起訴吧。
很快,錦和公司以不正當競爭為由,將湧鈺公司起訴至區法院,要求其賠禮道歉和恢複名譽。
這種案子一點不複雜,法院很快作出判決:鑒於湧鈺公司在向潛在客戶大量散發的廣告性刊物文章中,對錦和公司開發的同類項目使用貶損性文字進行描述,這一行為已違反廣告法和不正當競爭法相關規定,被判在本地報刊上刊登聲明向錦和賠禮道歉並賠償錦和公司10萬元。
本次案件帶來的意料之外的結果是,有記者將其作為近年來省城內的首例地產同行之間名譽侵權案進行了報道,一時引起了公眾注意,案件中原告及被告的項目,都獲得了額外的關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