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中午。蕭逸昕與康鬆正坐在食堂靠窗邊的位置。前者認真咀吮著幾乎無肉相附的排骨,後者大口嚼著油水橫溢的燒白,雙眼到處遊走。
“嗨,小子,看那邊。”康鬆瞪大了眼睛喊道。
蕭逸昕循著他的目光瞄過去,隻見食堂另外一端,安唯貞像導遊似的引著一隊人馬往餐廳樓上的包房走去。而在其旁邊,一個高個兒年輕男子則和她一路說笑。
“什麼情況?”康鬆問道。
“沒啥大驚小怪的,這我早已知情,她已提前專門給我彙報過——這一周有一個從國外哪裏來的什麼訪問團,她是參與接待的聯絡人。”
“你看她旁邊那人,是不是屬於重點接待對象?”
“你丫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吧。”蕭逸昕放下了筷子。
“兄弟我可是一番好意啊,提醒你一句。”康鬆說罷,埋下頭狠狠地刨飯。
“要離校的人了,怎麼吃相還跟才進校時一樣!”蕭逸昕鄙視地盯一眼同伴,目光又再次轉向遠端,正瞅著安唯貞緊裹肉色長絲的纖細小腿已消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盡頭。而視線中所及的那個訪問團,年齡大多是叔爺嬸婆級別,唯有她旁邊那個在他眼中顯得異常突兀的年輕長腿男子讓他頗感不爽。他吞下最後一口飯菜,起身離桌而去。
“飽了?米飯不續杯了?”康鬆在背後喊道。
下午沒有特別安排。蕭逸昕在宿舍裏睡了個加長午覺。醒來後隻覺腦子有點昏昏沉沉,水房裏衝了個臉,回來又靠在床上,從旁邊桌上的一疊起皺的過期雜誌中抄起一本看起來。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隔壁的王延嶺。
“蕭總,剛才看見嫂子又在接客了!”
蕭逸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看見她帶著一大幫人在校園裏到處遊走,其中有個男的,一直跟她挨得很近,一直色眯眯地盯著他。”
“她已經給我稟報過了,她這是在執行公務,別在這裏煽風點火!”
“公事?假公事之名順帶辦點私事,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蕭逸昕感覺坐不住了。
“臭小子,好久沒被教訓了吧?”
“KAO,我看是你欠調教了吧?”王延嶺亦口氣立變。
“想幹一場?”
“我都等不及了!”
“好好好,馬上走!”蕭逸昕說著一溜煙似的滑下床去尋找家夥。
“別太囂張——等著,我也換一身先!”
須臾,兩人皆是一身運動裝束,帶著網球拍下了樓。
“今天非打得你找不著北!”
“少廢話,誰輸誰請夜宵……”
晚上十點,蕭逸昕終於在操場和安唯貞聚到了一起。星光下,兩人慢慢地並肩而行。
“今天過得怎麼樣啊?”
“唉,真累!”
“你陪客陪得這麼敬業啊?”
安唯貞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這是校領導轉下來的事情,是院長老大親自交待的事情,又不是我自個兒攬下的!”
“怎麼你們院係的領導這麼喜歡抓你的差啊?你說你都要離校了,非得榨幹你最後的剩餘價值啊。”
“也別說這麼難聽呀。反正,我也有空嘛,離開前,為學校出份力吧。”
“那幫人之中,有你感興趣的人嗎?”
“我能有什麼興趣?都是應付場麵罷了。隻是那邊的聯絡員,一個男的,挺能侃的,蠻有意思的一個人!”
“我們班裏的康小胖還挺特能侃呢,沒見你有興趣啊!”
“你又扯什麼呢。”
“我白天遠眺到你說的那個男的,好像很帥的樣子嘛。”
“嗯,還可以吧。”
“然後呢?”
“新加坡人,首次來大陸,國語說得還不賴。”
“還有呢?”
“家裏父母都是當地的高級公務員,本人是劍橋雙碩士!”
“哇,這條件,相當不錯啊!”
“對呀,如果我現在還是獨身一人的話,說不定就真對他產生好感了!”安唯貞停住腳步輕托下巴,故作遐想地幽幽而道。
“你是現在已經對他有好感了吧?他的這些背景資料你都挖出來了。”蕭逸昕分外沮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