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宛笑嗬嗬換了一個話題,開始問葉景摯為什麼要買下這樁房子。

“可以在我需要的時候放鬆。”葉景摯的答案很簡單。

湯宛了然地點點頭,的確是葉景摯的風格,隻要他想,他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任性。

“那你明明有鑰匙,還跳窗戶。”湯宛輕笑一聲。

“不是,鑰匙是真忘記帶了,我也是心血來潮帶你來這裏,當時並沒有考慮那麼多。”葉景摯說完,拉著湯宛的手,“夜深了,我們睡吧。”

主臥室在二樓,傍晚湯宛已經清掃過,並把床整整齊齊地鋪。

兩人吃了飯之後就很快上了床,湯宛滾進了葉景摯的懷中,旅途的疲倦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湯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覺得自己跌落一張巨大的網,她試著掙紮出來,卻無能無力。她看著外麵一張張鮮活的麵孔,他們活奔亂跳,笑容燦爛,而她猶如困獸一樣,隻有深深的絕望。

前世和今世之間發生的情景開始不斷地交錯,在湯宛的夢中顯得格外的光怪陸離。

最後,畫麵定格在了湯爸躺在太平間裏的毫無血色的臉上。

“為什麼……對不起……我不該認識葉景摯的……爸爸……”湯宛斷斷續續地說著夢話,淚水一點一點地從她的眼側落下,漸漸地氳濕了枕側,也吵醒了熟睡中的葉景摯。

葉景摯沒有開燈,借著月色漏進窗簾的那一道光,看著湯宛哭成一個淚人。他到底有些累了,在這一段感情中,湯宛從一開始就是抵觸抗拒的,是他強硬的手段讓她逐漸地放開了她的心扉,可即使是這樣,她仍然一次次地猶豫著,她從來都沒有一次堅定地告訴過自己,她從來都不後悔認識自己,和自己相愛……他心灰了。

葉景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他不想任由自己再消極地想下去,但是也沒有辦法安然地在湯宛身邊繼續躺下來,在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理這次情感糾紛時,他已經情緒低迷地起了床。

他穿好了衣服,冷冷地看著還蹙著眉睡覺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走出了臥室。

現在烏斯懷亞的時間大概是淩晨四點,整個城市似乎還在沉睡,天蒙蒙亮,隱隱約約可以透過灰藍色的蒼穹看到一絲淡淡的、金黃色的晨光。

一道晨間的風從城市的最南端吹來,似乎還夾著繁華的芬香。葉景摯跟著晨風轉了個頭,看向身下的行李,風呼呼撲向他的臉,冰得他格外清醒,連同他的自尊和驕傲一起清醒過來。

他叫來的出租車服務已經在石階下方等了他一會了,最後用生硬的英語問他:“先生,可以走了嗎?”

葉景摯沉默地戴上眼鏡,拿著自己的背包下了台階。

一路到機場,付錢下車拿行李,葉景摯做得幹淨利索,最後從善如流購買了一張飛阿根廷轉機回國的機票。

拿到票的時候,他心裏到底遲疑了一下。可是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女人因為抗拒自己而滿臉淚水的麵孔,他從袋子裏拿出手機,翻了翻短信和通話記錄,然後若無其事地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