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低垂著腦袋毫無聲息,湯宛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過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要走到林佩身邊去和他說話,但她隱約有點了解麵前這個人的現在的心情,出於本能的她覺得她應該靠近這個人和他說話:“你打算怎麼辦?”

林佩抬起頭來,他的麵孔泛著一股灰白的死氣,眼神恍惚,片刻後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湯宛的話,但他沒有回她話,看著她的眼神虛無,似乎沒有在看她而是透過她在看一片久遠的記憶。

這個人身上沒有殺氣,湯宛不在感到那麼怕他,他能讓她恐懼的其實就是他那種要取她性命的威脅,她盡量用低緩的語氣輕聲的問他:“我不想死,你能放了我嗎?”

隨著湯宛說話的聲響,林佩的眼神似乎有點清明,他定定的看著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為什麼不想死,生有什麼可戀嗎?”

這是一個精神不在正常狀態下的人才會說出的話,但不知為什麼湯宛能了解他這話背後所代表的心情,因為在遠久的歲月裏,這樣的念頭也曾無數次的在她心裏徘徊過。

“有的,無論多麼讓人絕望的困境隻要是我們還在呼吸,總還是會有一絲希望的。”說到希望時湯宛的心頭泛起萬翔和周燁彰的影像,一種巨大的想要抗爭的勇氣在她心裏升起,她看著林佩焦急的等待著他開口。

林佩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從又低下頭,片刻後他忽然搖著頭笑著說:“絕望?希望?嗬嗬。”

湯宛靜默的站在一邊,不敢打擾他,她知道他現在內心一定在掙紮,果然片刻後他抬起頭滿臉嘲諷的問她:“希望?你能給我指出一條希望之路嗎?龔四海跟了我十年,我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我的每一條後路他都了如指掌,我沒地方可逃,他出去後隻要打一個電話,十幾分鍾後,這裏就會有一批人衝進這裏來要我性命,當然你也逃不了,就算我不殺你,別說葉家和林家是世仇,就是讓你看見他們殺人,你想他們還會留你的活口嗎?”

林佩出口的話讓恐懼像排山倒海一樣撲麵而來,逼得湯宛的心念急轉,片刻的沉默後她猶豫的問出:“那你能放了我嗎?”

林佩的眼神尖銳,依然嘲諷的笑著:“你說呐?死亡其實並不可怕,最難捱的其實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林佩的神態無情的淡薄,眼神嘲諷而尖銳湯宛知道,無論她說什麼眼前這人也是不會放了她的,無奈之下她急促的說出:“難道你就不能跑嗎?你現在跑了,他們就找不到你了啊?”

林佩的語氣是自嘲的:“我現在帶著傷往哪裏跑?我所有的藏身之處四海都知道,不出半天他們就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