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厲是因為前幾天葉景摯那裏碰了不少軟釘子,他暫時根本沒有和葉景摯交談的欲望。
在葉景摯的印象裏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了他就從來沒有看清過他,他就像一尊佛像一樣,在他的心裏隻有葉家的權勢和地位,他看似愛他的妻子和兒子們,說到底,終年隱身於煙霧繚繞的香火後麵,從來都是靜默不動的,管你人間的悲苦,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對方。如同世人稱道傳頌的菩薩,看似普度眾生,其實就是冷眼旁觀。
如今這男人上了年紀已經開始發福,這樣坐著明顯就凸顯出一個肚子,頭發到還是漆黑的,但那是染過的,估計洗掉上麵的色劑那頭發該已經全部花白了,就是那雙手還保養的白白嫩嫩的,細長的手指白軟的肉,像女人的手,葉景摯每次看見那雙手心裏就會泛起一陣惡心,這人外表雖在衰敗但依然光鮮,但內裏卻已經是爛成一灘腐肉。
葉景摯在那裏站了幾分鍾,這屋裏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洞的電視聲在四處回響著,這三人都是久經場麵的人,誰都能熬的住勁,在壓抑的靜默中,葉景摯對著男人叫了一聲:“父親。”
男人借著翻報紙的動作挪動了一下身體,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他了。
等著那一聲“嗯。”落定,葉景摯又轉向女人叫了一聲:“商夫人。”
商柏翠原本是保養得體,她麵孔細白,臉盤圓潤,從麵向上說應是個有福之人,許是女人本來就應該嬌貴柔軟一些,所以她身上與年齡衝突的地方看起來都不太突兀,隻是因為這幾天葉蘊遠的事情,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今天和葉厲在這裏也不過是因為徹底心灰意冷了,既然失去了兒子,她就再也不能讓葉厲徹底厭惡自己,所以她麻痹著自己做到了這裏。。
女人不像剛才的男人還“嗯,”了一聲,她對葉景摯的招呼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睛看著電視,麵上毫無表情,既不見厭煩也不見歡喜,全然的漠視,顯然是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了。
葉景摯等在那裏足夠的時間,等不來女人的反應他隻是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走到中途才轉過身來,“商夫人,你跟我上樓一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有一件東西被你收著這麼久了你還沒有還給我。”
葉厲手中的報紙偏了偏,將視線挪到了商柏翠的身上。她也不知道是因為葉景摯的話還是葉厲的目光,她的身子不由地僵硬了起來,但是她挺直了腰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從葉景摯那裏傳來一聲嗤笑,裏麵傳遞的輕蔑與歧視沙發上的兩個人都可以輕易地感覺到,“我們幹了那麼多好事的蘊遠今天可是才剛剛見了律師,其實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將他帶出來。”
腳下的樓梯是實木的,曆經了多少的年月,已經老舊,人走上去,某一節不牢固的的階梯會發出一聲“吱呀”之聲,這就是老房子,雖處處保養得當但總還是有些地方就會出現一些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