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的安靜的一片空間,連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湯宛不得不承認,即使葉景摯再如何不屑葉蘊遠,此刻的他卻仍然不能圖一時之快,把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徹底解決。
沒有葉景摯的指令,封家眾人也就沒有進一步動作。徐爺額角蒙上一層薄薄的細汗,那個男人隻是安靜地坐著,就令他感到無窮無盡,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內心的惶恐堆積起來,他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置自己。
或許是給自己一個繼續說話的機會,也或許,是直接送他去見祖師爺。
徐爺抿了抿唇,艱難地等待著給自己的宣判。
就在這時,那個冷硬無比的男人轉過了頭,沉靜的視線淡淡落在身旁的湯宛身上。他抬起手,修長漂亮的五指撫摩著女孩柔滑白皙的臉頰,旁若無人一般的親昵,恣意。
湯宛柔軟的嬌軀有瞬間的僵硬,轉過頭正要說話,他卻握住她的腰肢輕輕提起,將她放在了自己腿上。她瞬間連耳根子都紅兒,視線尷尬地瞥過對麵的消瘦的老人,果然,徐爺目睹此景,頓時抽了抽嘴角。
她十分地不好意思,抬起頭,男人線條冷厲的下頷映入眼簾。她縮在他懷裏小小聲道,“把我放下來吧,這樣很尷尬呢。”
然而下一瞬,葉景摯低低地笑了,再然後,他做出了一個令湯宛始料不及的舉動。
他麵上的神情很平靜,朝著季簡示意了一下。
季簡會意,迅速地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手槍,接過,放到了她的手中。她瞬間詫異地瞪大眼,緊接著,那隻寬大微涼的大掌將她的小手包裹起來,握著她拿槍的左手,舉起,槍口正對不遠處的老人。
湯宛心口一滯,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極輕,極輕地傳來,低沉醇厚,“或許,今天可以教你用槍。”
他的五指修長有力,鉗住住她的左手,強勢至極,令她沒有絲毫鬆動的空間。
她心慌了,視線對上徐爺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她從裏頭看出了那快速湧現的慌亂和絕望。保險栓打開了,她渾身都止不住地微微發抖——他要殺了這個老人?難道是懷疑這次的拜訪別有用心,或者……今天在文廟坊的整個見麵,都是葉蘊遠,處心積慮的安排?
刹那之間,無數個念頭和猜測在腦海中劃過,她咽了口唾沫,背景朝後緊緊貼上男人冰冷的黑色西裝。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嬌嫩的耳垂,激起一陣陣的顫栗,隨之,她聽見他沉聲道,“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是在問她麼?
金屬的寒意滲透進皮肉,生平第二次距離死亡這麼近,湯宛心中感到莫名的慌張。她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迅速冷靜,腦子裏一麵思索,一麵抬起眼眸,仔細端詳那張蒼老痩削的麵孔。
半晌,她心中有了決定,對上徐爺的眼睛,漠然道,“先讓他把話說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