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驀地收緊,湯宛寸步不讓,瞪著他道:“你太不講道理了!你之前從來沒有要剝奪我的工作的意思!”
“從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不可以有。”他的聲音平靜得波瀾不驚,忽然捉起她的右手落下一個親吻,然後勾起唇角,“隻要你乖乖聽話。”
吻手禮是老牌英國貴族的禮節,被他做出來卻格外地自然優雅。湯宛臉上一紅,慌忙抽回五指,癟嘴蹙眉思忖了片刻,其實內心也是不想和葉景摯分開他就,才道,“好吧,我盡量吧。”
“不是盡量,”他眉目沉靜地糾正,麵上威嚴而冷肅,“是必須。”
他態度強硬,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湯宛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半晌才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
說完,她垂下頭呆坐著,不再抬眼也不再說話,眉心的位置擰著一個結,看上去極其地不開心。男人的手掌在她背後不疾不徐地撫摩,將她的腦袋摁進懷裏,手臂在腰上牢牢收攏,溫熱的體溫伴隨著清冷的氣息不住傳來。
他甚至連一個擁抱的姿勢,都透出這麼強的獨占欲。
湯宛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卻十分地不安。說是努力爭取,但實現的可能性幾乎趨近於無。律所正處於上升期,哪是她說請假就請假的。
沉默了好半晌,她帶著些哀婉纏綿的語氣開了口,卻是在提問,而且問的內容與自己語氣十分不搭:“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吃餛飩麼?你準備吃大份還是小份?”
前頭司機嘴角一抽,差點兒把油門當刹車轟下去。
葉景摯的反應卻十分平靜,他垂眸,看了眼如貓咪般窩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不生氣了?”
“……”
她抬起頭嗬嗬笑了兩聲,“還好,不是很生氣。”分開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湯宛覺得自己或許該慶幸,至少他沒直接拿根鐵鏈子把她拴起來。
車在辦公廣場停穩時,時間剛好是八點十分。葉景摯最終還是沒和她一起吃餛飩。
湯宛對此絲毫不意外,他潔癖嚴重,絕不可能在那種人來人往的街邊攤吃東西。於是她迅速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揮揮手,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那家千裏香餛飩。
她是這家店的常客,走進去都不用開口,老板就下鍋了一小份餛飩煮起來。湯宛姨媽期間體寒,一頓熱食吃得身心都十分舒適,隨後起身結賬,找零,轉身往不遠處的辦公廣場走去。
正在街口等紅綠燈,手機極收到了一條短信。她垂眸挑眉,滑開屏幕戳進了信箱,於是以下一行內容映入眼簾。
葉景摯: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
湯宛眼中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這是卞之琳《斷章》中的一句,無端端的,他怎麼會給她發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