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以為自己離家出走以後會把過去十來年的酒都喝回來,不過到了真正酒杯擺在麵前的時候,卻不覺得那味道有多好。
後來因為識字被藥鋪掌櫃的招回家當了個學徒,時常用酒處理一些藥材也慢慢會喝一些。
酒這東西總是越喝越暖。
或許是因為時間還早,酒樓裏隻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幾桌客,最顯眼的是個穿著考究的老漢,便是白術這鎮北王府的少爺看來這老漢穿的也算講究。但是白術覺的顯眼的又怎麼可能隻是穿著講究。
這位爺與他穿著講究不同的是那爺的麵前不過擺了最平常的一碟豆幹,一杯酒。若是如此也稱不上奇怪,那爺頻頻舉杯,架不住每次都隻舔一下,這喝完一杯酒怕是要天黑。
尋了個靠窗的位置便坐下,搭著白巾的小廝便上前招呼“小哥來點什麼.”
“那邊坐著那位爺怎麼喝酒那德行。”
小廝低聲“那位爺有個規矩,一天隻喝二兩,我們都管他叫二爺。”
“酒鬼喝酒,妙人,妙人。”有些人總喜歡做一些自己認為有趣的事,白術就是這樣的少年心性。
“再給那爺上壺酒。”
最讓酒鬼心煩的不是沒有酒而是麵前有酒卻喝不了。
白術看著那二爺眉頭一皺便是發自內心的笑了,起身一拱手“小兄弟,不嫌棄過來坐。”
白術大方起身坐下,這靠近了才發覺這位講究的爺比看起來或許年紀要更大。眼角的皺紋隱隱。
“小兄弟,從哪裏來啊?”二爺先開口了。
“北邊來的,剛才看二爺喝酒有些省,以為二爺手頭不寬裕,自作主張請你一壺酒,是唐突了。”
二爺有些悻悻,這自個喝酒靠舔的姿勢著實是有些不好看,被人說不寬裕也是很久沒遇見了。
“小兄弟啊,這酒鬼自難受的就是眼前有酒卻不能喝,你可是不厚道啊。”
“真不多喝些?”白術晃晃酒杯,醇香的酒味越發濃厚。
“不喝,不喝。”二爺連忙擺擺手,二爺這時候哪裏還不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來消遣的,隻是許久沒遇到這麼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也不覺得冒犯了自己倒是願意多聊聊。
“二爺果真是人中豪傑,酒中敗類啊。”白術似笑非笑。
二爺不理睬白術,“莫說那些沒用的,我一天就二兩的量,已經去了一兩。”
二爺確實很久沒遇見這麼有意思的少年了,“讓我陪你喝一兩也不是不可以,我這人就愛聽書喝酒。”
鎮北王李庚幾一心喜武少與人打交道,連帶著白術也少有與那喜城的紈絝子弟來往。平日裏就靠著讀些武功秘籍來打發時間,有些武功秘籍上會帶些奇人異事,就是白術最願意看的了。
“不就是說書嘛,我給二爺來說一段。”
“嘿!你小子還真會啊。”
“哎,去把你們吳掌櫃的喊過來。”二爺朝著小廝揮揮手,心裏確實覺的這小子越來越有意思咯。
“小哥莫急,這酒樓的掌櫃是我一朋友,喊他過來若是小哥你說的好,我做主讓他請你一壺最貴的‘不醉酒'。”二爺轉過身子,衝白術那麼一笑。
白術也就坐這與那二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一聊倒是讓二爺對白術刮目相看,這白術年紀不大確是閱曆極廣,這活成精的人物少有看錯人。
不多時自後院來了個與二爺年紀相仿的中年男人,不過比起二爺確是要消瘦許多。
“這位小哥,我是這川運樓的東家,這能讓二爺請喝酒的人可是不少,但能讓二爺喝酒的可是沒幾個。畢竟他可就一天二兩的量,若是小哥你今天真能讓那二爺一口把今天的量都喝了,那我可是大大的願意請小哥你喝這一壺‘不醉酒'。”這川運樓的東家看起來便是個八麵逢迎的主,說起話來就讓人覺得親切。
“掌櫃的說笑了,不過這酒鬼沒酒喝的樣子我也是想看的。”
白術這樣的場麵不知見了多少,起身說道“各位賞臉,小子我白術,今個給大家說一段,說的好麻煩各位叫個好。”起身大方說到,南方的口音有些像糯米一樣黏糊糊,卻異常清晰,酒樓裏頭老客剛就見著跟二爺一桌絮絮叨叨,想是入了二爺眼的人便是有點見識,這一身白淨的卻又沒那些個酸儒說書拉不下臉的樣,便喝了個彩。
“今日來貴地討生活,這荒川鎮上便是走水上營生,我便給各位水上的漢子講個我在老家聽老人說過的故事。”
“二爺,這小子什麼路數,年紀輕輕卻落落大方,不錯。”
“說起來這我也是奇了怪,這後生想來是知道我一天隻喝二兩,上來就請我喝酒,那賤樣你不知道。但我偏偏覺得這小子不錯。”二爺拍拍腦袋,莫不是喝多了?說著又嗤笑出聲,這酒便是來個百杯千杯也不嫌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