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少年(1 / 2)

千裏之外的荒川有少年。

少年這獨自遊曆兩年著實淒慘,也著實有些晦氣。長相清秀的少年在藥鋪裏做了半年的夥計,卻不成想那掌櫃的硬是要把自己滿臉麻子一身肥膘的女兒嫁給自己,最不能忍受的是那一臉“你賺大了。”

逼的那少年隻得趁著給掌櫃一家買早點的片刻卷起鋪蓋跑路了。

少年不用本名已久,雖然那本名也不會被人與那鎮北世子聯係到一起,但用個假名總是顯得更江湖一些。

這半年矜矜業業的時間無非留下一把散碎的銅錢還有就是掌櫃給取的那麼一個名字“白術。”

正當揣起包裹打算從水路離開時卻聽聞那一個相識的船夫說起江的下遊出了妖怪。問起那船夫來,那船夫也是支支吾吾說不清個所以來像是覺得折了麵子,掛不住麵子隻得硬氣口氣“哪來的什麼妖怪,我在這川河上走了半輩子,指不定是哪個見著水裏的大魚了。”

大川大江皆有靈物,一般據著這大水也莫不會犯上人類的小井。這身為鎮北王的獨子自然是知曉的。

定了念頭便開口“水生哥,我正打算著去那江下遊的鎮上尋幾味藥材,聽你這一說我可是有些不敢去了。”

“你要去那川運鎮?那不是我吹牛,現在這檔口趕往下遊走的可就我一人了。”

“那是,那是老早就聽說這川裏頭一號的可不就是你水生哥了。”白術坐在船頭眯眼看著水裏。

那船夫卻不是個消停的,自顧自的叨叨起這水裏的故事,見那白術興趣不大,哼哼支應的也就專心撐起船來。

這江被喚做“荒”從安璽最西邊彙聚,在中原結成大湖,於東入海。荒川最寬處可有百公裏,那於中原形成的湖更是寬廣似幾近海。

而那下遊的鎮子叫做“川運鎮”,川運簡單易懂,道名了這鎮子做的就是那貨運生意,也即是鎮子的氣運皆係於荒川。

有驚無險行了半日時候,便遠遠看見這川運鎮上的大碼頭停滿了船隻,有印著字號的商船,也有這小漁民進川的小蓑。確是如這船夫所說這進川的船不多。

這船連碼頭都沒進便尋了一處長滿蘆葦的岸邊停靠了“踩著這蘆葦上去不會濕鞋的。”

又主動解釋,碼頭那邊到鎮上還得一會時間,這邊上岸往前一段就到大街了。

“你多久完事啊,今個要是完不了我得先回,明再來接你。”船夫問道。

“我可不回去了,我家掌櫃的硬要把他家如花嫁給我。”

船夫聽完接著又噗呲一笑“想那野豬似的擱你這小身板可是受不了。”

“水生哥你可別跟我家掌櫃的說我來這了啊。”白術眯著眼。

“放心吧,要是給你家掌櫃的知道是我送你走的可饒不了我。”

告別了船夫,便踏上了這片名為川運的土地。那是一個日頭微升的早晨,熙熙攘攘的人們迷迷糊糊的擦了把臉便坐在自家的門檻上端著昨晚婆娘就準備下的饅頭配著鹹菜一口口咬的歡實,講究點的拿著豬毛做的牙刷蘸著鹽呼嚕嚕的漱口刷牙。坐著就著豆腐鹵,鹹花生吃起早來。

頂著白術這個掌櫃取藥名已經半年之久的少年,距離離家出走也已經快一年時間了。從小就生活在鎮北王府的少年怎麼會想到這方世界比想象中還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自家的便宜老爸總愛說些江湖險惡,自個這身板在江湖上怕是走不了兩步就得滾回家去。少年這時卻有些想家了,想起家裏那個從來就不會照顧人的男人,那個枕著長槍直劍入睡的男人。

“那個男人怕是用手中的長槍走的江湖。”少年摸摸手上的鐵手鐲。

眼前的場景充滿了生活的氣息,鎮上的人們都在享受著著最後的閑餘時間,再過那麼片刻的時間他們都得活到那世道艱難中去。不知道為何少年每看到這些人堅強活著就心裏莫名的安心。

有時會有些殘缺的記憶會在少年的腦海裏出現,接著就是一片黑暗與寂靜,無盡的黑暗與孤寂,隻有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那種黑暗和孤寂才會慢慢褪去。

這個秘密少年誰都沒有告訴,實在是那黑暗孤寂中隱隱有感覺,這些東西本就該是他承受的。

生活本艱辛,哪怕自己鎮北世子的名號也從並不能將煩惱嚇走,白術這時突然有些想喝酒。白術並不愛喝酒,卻也並不討厭每次藥鋪掌櫃給自己倒上幾杯後暈乎乎的感覺,當然如果沒有一邊虎視眈眈一臉麻子的胖姑娘的話就是最好了。

終於在白術思考了很久之後還是打算用自己並不富裕的錢袋去小酌幾杯。

川運樓就在街口最顯眼的位置,以鎮名做名號的酒樓想來不會太差,白術鼓起勇氣走進了酒樓。說實在的在活過的十來年白術也從沒進過這些個酒樓。鎮北王府除了那個武癡最出名的就是酒了。江湖中人總離不開酒,而自家的確是不肯把酒浪費在自家兒子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