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那一刻,她信了他(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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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好,死得妙!”冬兒拍手稱好道,“這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專門欺負良家婦女,依依,你這動作這麼快,都不知道讓我誇你什麼好了!”

依依正從門外進來,臉色沉沉,聞言卻半點也沒表現出開心,而是看向瑾月道:“殺文家公子的不是我們的人。”

此話一出,瑾月和冬兒同時一怔。

“不是我們的人?那有誰這麼好心為民除害?”冬兒滿臉疑惑。

依依不答,看向瑾月道,“我安排的是今晚動手。我查過,那個文家公子是被人一刀斃命,看手法,而且能獨自闖進密不透風的文府的,絕不是普通人,此人武功高強,而且對文府了如指掌,絕對事先做過準備。”

冬兒更加想不透,“文府那麼強大,誰膽子這麼大,敢公然得罪齊王和文昌公?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瑾月凝住,想起榮相那日所說的話,道:“會不會是我爹?”

話剛一出口,她立刻又否認。榮相就算是要給她報仇,也不會選擇這麼明目張膽,畢竟他已辭官,就算是還有勢力在,也不可能同時得罪權勢滔天的這兩家,那除了他還會有誰?

這個人,到底是同文昌公有仇,還是同齊王有仇?亦或者都不是……

“依依,你派我們的人暗中查一查到底是誰所為,還有齊王這邊,雖然說他眼下焦頭爛額,這件事,文昌公定然會懷疑到他頭上,但是難保狗急跳牆,他會想到我們這邊,所以,盯住他的動向,同一個人身上,我不想栽第二次!”

依依領命:“小姐放心吧,這個齊王這回是受到報應了,這個文昌公今天一大早便進了宮,聽說早朝之後在禦書房長跪不起,皇帝被逼得沒辦法,已經找了齊王問話了,兩人在皇上麵前硬是吵了一架,無論如何,就算最後查出真凶不是齊王的人,齊王和文昌公這個關係鏈也絕對廢了!”

瑾月點了點頭,眸底冰寒:“既然傷了我,就要付出代價,不止這一次,日後我也會釘死他!”

依依點了點頭,想起什麼,急忙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封信道:“小姐,老爺飛鴿傳書來的信。”

“美人爹爹?”瑾月聞言,剛剛的抑鬱心情一掃而光,道,“他這是遊到哪裏去了,整整兩個月都沒給我來信,哼,看他怎麼交代!”

她一目十行將信看完,心頭溫暖不已。

冬兒湊過頭去看了幾眼,眼見著瑾月收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老爺果然是最懂小姐,這第一句就交代起不寫信的因由來了!”

瑾月唇角一勾:“他也就這點眼力勁兒厲害!”

給蘇宴南寫了回信,大意報告了一些她現在的情況,便讓依依帶了出去。

次日瑾月起了個大早,剛出門便遇上出來曬太陽的楚離。他如今身體倒是越來越好了,她出來轉的時候,常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過自上次她向他坦白了這場婚事之後,楚離對她便也變得很是相敬如賓來,兩人碰麵禮貌客氣,不碰麵的時候各做各的。不過他一直在盡力恢複,瑾月看他起色在一點點變好,心中也很是寬慰。

一月時間,那場事情終於逐漸走向平息,不過齊王的運氣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來,先是文昌公與他鬧掰,雖然這件事情最後查出另有其人,但兩人的關係早已破裂,而定北候那邊也是接二連三的出問題,焦頭爛額,也就顧不了齊王,故而齊王手下也就一個吏部尚書,勢力大打折扣,朝堂上也屢次出現奏本,雖然一個個都被皇帝壓了下來,但難保一個不慎就會動搖地位,故而近段時間,他幾乎是停工狀態,休養生息,什麼事情都不參合,躲在王府之內,養精蓄銳。

齊王太子,還有涵王,三王鼎力局麵,因為寧王的休整便出現太子與涵王對立的局麵。

太子身為東宮嫡子,自然是占盡優勢。瑾月對這位東宮太子了解不多,聽聞他倒是賢名在外,深受百姓愛戴,而這位涵王則是馬背上的天下,朝中有禦林軍統領為他麾下,手中握有實權,所以這兩位皇子不相上下。

轉瞬之間,已經入秋。宋宛如的事情一籌莫展,榮相身體越來越差,府中幾位夫人卻蠢蠢欲動,剛入冬月中旬,後院竟傳來六夫人有孕,已經三月有餘,當即整個相府鬧翻了天。

三月有餘,算算日子,正是榮相健朗那段時間。

妾室有孕,自然是掀起千層浪,饒是瑾月是嫡女,但畢竟是女子,縱然接過了當家人的鑰匙,但一旦六夫人肚子裏是個兒子,便完全有資格同她競爭一番。五位夫人們這一刻同仇敵愾,紛紛護著那六夫人李月欣,她們把全部希望放在這個六夫人身上,就想用它來壓瑾月。

榮相得知六夫人懷孕的消息,顯然也很是高興,賞賜了六夫人好些東西不說,還讓瑾月親自給她安胎。不過這個六夫人顯然不敢勞煩瑾月,硬是拒絕了,自己請了一個大夫留在相府之內,日日把脈。

冬兒有些擔心:“小姐,若是這個六夫人真生出個兒子,那怎麼辦?”

瑾月沒答,依依瞥了冬兒一眼道:“就算是兒子又怎麼樣?庶出跟嫡出能比麼?就是個兒子,也不可能逼出小姐的當家嫡女位置!”

瑾月似笑非笑,一筆在畫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定”字,完了,目光讚賞的移開,道:“急什麼?就算是兒子,爹爹也不可能拿走我手裏的鑰匙,要知道,他欠我娘的,何止這一把鑰匙?”

冬兒看了一眼瑾月寫的字,歪著頭道:“看來小姐如今行事越發穩重了,定力好了不少!”

瑾月拿起毛筆,作勢威脅她,“我從前的定力哪裏差了?”

冬兒看了那黑乎乎的一大團墨水,隻能將話吞回道:“是,小姐定力最好了!我去取早膳,行了吧!”

她說完便離開,瑾月撇了撇嘴,這才收回筆。依依瞧著瑾月今日心情好,忍不住道:“聽說青山的梅花開得特別好,這兩日天氣不錯,小姐要不要約姑爺一起去爬個山?”

“爬山?”瑾月抬起頭來,看向窗外,搖了搖頭道,“約你們還成,約他就免了,雖然說他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是爬山這種體力活兒,還是算了。”

依依看了瑾月一眼,忍不住道:“如今姑爺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姐難道不打算進一步?”

瑾月轉過頭來看向她,吸了口氣道:“這事兒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們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依依一怔,瑾月已經走到窗口,看向遠處的院子,那裏隱約可見回旋的身影,想來楚離也是在的。

“到了明年,他的身體就可以好完全,樣貌也可以恢複,按日給他的藥記得不能停。說到底,入贅這麼丟人的事兒,也就他受得住,也從不說什麼,醫治好他的病,便算是我給他的補償。”

依依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麼都沒說,應了句“是。”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瑾月一人在房中,立在窗口,專注看著院中的兩道身影。

隻見得回旋和楚離兩人進了橋邊的亭子,回旋不知從哪裏取了古琴來,擺到楚離身前,楚離伸手撫了撫,隱約能聽到悅耳的琴聲傳來。楚離試過琴調好了音之後,便專注的開始彈了起來。

瑾月從未見過他彈琴,一時竟聽得入迷。從前鮮少發覺,他彈琴的身姿優雅,姿態恬靜,若是忽略那張人皮麵具的臉,遠遠瞧去,隻覺那人好生風姿卓越,連一旁的雪梅也被他比了下去。瑾月瞧著瞧著,忽然又覺得眼前景色重合,她一時竟看到風如雪坐在停下低頭撫琴的樣子,待回過神來,她猛然一驚,心裏卻是嚇了一跳: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將楚離和風如雪混到一處了?

下意識後退一步,她急忙移開腳步,離開窗邊。幾個月時間,楚離的外表已於正常人無二,他的身形跟風如雪有幾分相似,瑾月隻覺自己定是被那琴音影響,這才似被攝了魂一般!

經過梳妝台前,瑾月目光無意瞟過那對紫玉耳墜,原本是要直接走過的,她卻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看了那耳墜良久之後,她邁開步子,緩緩朝梳妝台走去。

自那日生辰,她再未碰過那對耳墜,今日再看,瑾月忽然起了心思,坐在梳妝台前,將耳墜戴了上去。

認真看著鏡中,那耳墜的確十分精致漂亮,襯得她膚白如雪,瑾月伸出手來將耳墜撥了撥,那墜子輕輕搖曳,紫色的光暈透著陽光,漂亮極了。

她看著鏡中眉清目秀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他有點眼光,這耳墜子不錯,襯她心意,隻不過,這一回,他怎麼不出現就走了?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如果不是她,誰會救自己?那他怎會恰好出現在天佑寺呢?而且,還是在她發生危險的時候,難道,他的玉堂門從來沒有撤離過京城?那他現在還在京城嗎?

如果在他怎麼不來找她?

瑾月不由得又將耳墜子拿了下來,這個風如雪,神出鬼沒不說,還藏著真麵目不讓她看!哼,下一回,她可一定要把他的麵具摘了,看他到底長著怎樣一張臉,是不是真如傳聞,俊美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