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千四百五十年前紫薇天穹內的天極殿崩亂,殘破宮殿掉落於鎮華洲之後,統率滄沱大陸的五方星君,二十八路星官就此沉寂。
而被各大洲視為祖神崇拜,為四大部洲庇護風雨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神獸,亦逐漸沉入了神秘莫測的滄沱海陷入了沉睡,若不是各大洲生靈還能感受到來自祖神的血脈庇護,恐怕這四靈神獸也要被劃入到永久沉寂的名單之中。
滄沱大陸,冥極洲,這裏是四大部洲的最北端,神獸玄武的守護之地。
隨著大洲祖神玄武的沉睡,來自滄沱海的惡劣侵蝕也逐漸擴大,當初如鎮華洲那般四季分明的盛景,也逐漸被嚴寒所扼殺。如今,自北往下,已有將近五成的冥極洲區域,已成了滴水成冰、萬物寂寥之地。
大洲上的各族群、部落,也都大部分遷徙到了橫貫冥極洲大陸的黑水河以南的古楓山脈、沱沱河附近繁衍生息。
然而,在冥極洲最東的極北之處,冰雪覆蓋之地,卻有一片群山兀然聳立,於肅殺冰封之中蒼翠挺拔。其間,一泊綠黃相間,湖光點綴的肥沃平原雲霧中隱約可見。
這裏叫垣穀,住著一群自稱為垣族的上古遺民——小隱隱於山,長達幾千年的與世隔絕,讓他們早已不知外間年歲如何,更別說王朝更迭,和那場三千四百五十年前,波及四大部洲和地樞所在鎮華洲的蒼穹驚變。
滄沱曆五八二五年夏至日,群山外寒冬凜然,垣族的聚居地內卻是夏日炎炎。如果說整個冥極洲還有何處能重現四季如春的勝景,除了垣穀,別無他處。
戌時剛至,群山上突然傳來一聲驚雷,尚未進屋避暑的人們,抬頭瞧見一縷閃電直奔北處那座高約三丈的閣樓而去。
哢嚓!閣樓結結實實地扛下了這束雷霆。
這是一棟在一個寬十八丈,深九丈的夯土廣場上矗立的三層木結構建築。它依山而建,四牆八角,入口處一條石板小道,從廣場邊緣一直鋪到閣樓入口處,三門並開,左右各有不知名的石製異獸一個,中門上方,懸掛墨色牌匾一塊,上書“星垣”二字。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廣場處便跑來了一個穿著白色粗麻短打的魁梧漢子,他氣喘籲籲,手裏的鋤頭還沒來得及放下,顯然不久前還在勞作。
瞅著房子沒事,他不由得點了點頭,隻是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便聽見閣樓裏傳來了一聲嬰兒啼哭。
“該!”他一拍大腿,鋤頭也顧不得拿,就一陣風衝了進去。
“婉華挺住!我馬上就到!”
他三步並作兩步,蹬蹬蹬地跑了進去,邊跑邊吼,哪知一腳邁過門口時,一個不察,竟被那矮矮的門檻絆了個狗啃泥。
一骨碌爬了起來的他,揉了揉有點酸痛的鼻子,卻顧不上查看衣服上是否沾有灰塵,便繼續往裏頭奔了過去。一時間乒乒乓乓,也不知撞翻了幾個花架,多少個燭台。
剛從三樓冒頭,他便瞧見了裏頭那一名平躺在地下麵色蒼白,卻對他扭頭微笑的女子。
“婉華。”他兩步竄了過去,跪在地上,一改進門時的大嗓門,握住女子冰涼的雙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聲地喚到。
星垣樓三樓,是垣族祭司觀星、修煉之所,樓間極盡樸實。除了正北方供奉的那座寬約三尺,高約八尺玄武石雕鎮守一樓外,便隻剩下三席蒲團、四張石椅、八方燭台環繞期間。與穀內其它房屋的不同之處,僅在於那樓頂之上,由天外隕石所煉,世間罕有的紫宮琉璃瓦,其質堅韌如鐵,近而視之,通透至極;遠遠望去,卻能看到一片七彩霞光,瞬息變幻,玄妙無比。
他親了親後者的額頭,一改衝過來時的那股毛躁,環過她的腋下和雙腳,小心翼翼地把女子抱坐到了墊有布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