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老仙說話，總是諱莫如深。李衛聽不懂。此時深處白龍的腹部，單靠他的雙手之力，絕對撕不開如此堅韌的肚皮。尋常的兵器也不可以——先前吞下他時，這畜生還隻是一條得了道行的白蛇。但在它肚子裏，李衛分明感覺到這畜生的氣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有一種威嚴肅穆的靈氣油然而生，瞬息之間就包裹了整個腹腔，散發出強大的威壓，讓李衛感覺越來越不舒服，隻能動用妖力與之抗衡。
但這股靈氣越來越強大，李衛已經發覺，用不了多久他就再也無法抵抗了。
此時萬古老仙又說：“這東西悄無聲息地吞了你的元神。哈，那可是凝聚著我十分之一修為的魄靈丹的力量。隻怕已經從蛇越過蛟的階段，直接化龍了。等它成了形，那巫師也未必能降得住它。”
“如此你還說是大造化？老仙，咱們隻怕逃不出去了。”李衛歎息道，“我還好說，死與不死，無甚分別。但此生卻不能報答老仙的救命之恩，不能幫老仙找到聖法身，實為畢生遺憾。”
“沒想到此時你竟然惦念這事。小子，我沒看錯你。”萬古老仙深感欣慰，語氣也更加溫和了許多，卻仍舊笑道，“你可知我那內丹龍魂豹胎珠是如何凝練而成的？”
“如何？”李衛心中不明白，此時兩人都危在旦夕，萬古老仙怎麼還有心思說往事？難道是眼見著要死了，便不甘寂寞想自述平生，也算了個念想？
但萬古老仙卻話鋒一轉，笑道：“凡塵種種，萬物皆有奇緣。但萬千妖魔之中，你可見過幾頭豹子？”
老仙這麼一問，李衛就豁然開朗。的確，萬物皆有成妖修仙的機緣。但或虎狼狐狸，或貓狗豬雞，或鷹鵟鳶雕，或蛇龜蛙蟲，萬物成妖比比皆是。卻唯獨豹子這種動物，萬中無一。
這卻又是為何？
“豹屬的天壽極短，又礙於陽中帶陰的體質，無法吞吐日精月華，因而成妖是極難的。必須要有天大的機緣，方能成就豹胎，結為內丹。但也僅此而已，成妖之後天壽不過兩百年，根本無法修仙。因而天地之中獸仙奇多，卻也沒有幾頭豹子。”
李衛恍然大悟，卻又疑竇叢生。於是又問道：“老仙又是如何修仙得道的呢？”
“雖說萬年前我如何得了機緣成妖，早已忘懷。畢竟彼時我還是靈智未開的畜生，記不得事。但千年前我成仙得道卻是天大的事件一樁，記得分外清晰。”老仙一邊懷古一邊歎息地說道，“那時我在北海晶冰島采集玄陰之氣，想要突破兩百年壽元。不巧遭遇一頭玄冰黑龍的襲擊。我一頭弱小的豹妖如何敵得過惡龍？或許天不亡我，那玄冰黑龍雖然是龍中極品，但它卻是一頭幼龍，身長不過八百米。與我爭鬥了三天三夜，雙方已是透支過度，傷痕累累。就在這時，天上忽然撲下一頭金翅大鵬，一爪斬斷了黑龍，將它的上半身叼走了。我為了恢複元氣，便摘下它的龍膽吞吃。卻不料這龍膽竟融入了我的豹胎之中，不過月餘內丹大成，脫胎換骨化作了龍膽豹胎珠，令我登了大羅仙境，與天地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