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又問:“可是我們正在遊方,整天居無定所,哪有時間去練習劍術?”
趙長安笑道:“為師要教你的劍術威力很大,卻很簡單易學,一天隻需練習兩個時辰便可。”
皓月奇道:“是什麼劍術那麼神妙?”
趙長安道:“你將長劍舉直,與肩齊平。”
這劍重達十斤,尋常十歲孩童不一定能舉得起來。而皓月煉氣已經兩年,體內已經積攢了一定的靈氣。再加上在山中兩年的負重爬山,對體內靈氣運用頗為純熟,舉平這柄長劍自然輕而易舉。
“然後呢,師父。”,皓月依言伸展右臂,舉平長劍,輕鬆問道。
趙長安悠然道:“就此舉平,待手臂極其酸麻難忍時再放下,換個姿勢再舉。一天舉上兩個時辰,一年之後當有成效,再過個三四年,你便將為師的劍術盡數學會了。”
皓月點頭說是。
五歲時,趙長安讓他徒步跋山涉水進山采藥,用意是磨去他的嬌氣,外帶增加他的見聞知識。
七歲時,趙長安威脅他不學成岐黃之術不準出山,是想逼出他的潛能,讓他早日通曉岐黃之術。
八歲時讓他搬石頭上山,用意則是以極限透支體力的方法,擴大他的身體容錯率,助他快速煉氣。
這次趙長安讓他再舉個幾年劍,這看似無理的要求,皓月卻也都習慣了,絲毫不再抗拒。正如柴麗所說,長大了自會明白師父的用意。
師徒二人繼續沿官道往東北方向走了幾天,白天趕路,晚間休息。途中遇到村莊就在村莊裏打尖休整,遇不到便就地駐足過夜,隻吃些隨身帶的幹糧。
途中皓月問趙長安:“師父,我們要去哪裏?”
趙長安答:“東都洛陽。為師要找人問點事情,順便查查你的身世。”
皓月一直謹記趙長安的叮囑,晚上打坐煉氣,早晨早起練習舉劍。
開始他平舉長劍時,隻是舉了半刻鍾便堅持不住了,手臂酸麻,肩膀幾乎沒了知覺。
休息一會兒後,他就又換成劍尖朝天斜指的姿勢,再堅持不住,便再換姿勢。就這樣努力不輟,一天至少舉上兩個時辰。
見他如此努力,也從來不叫苦不叫累,趙長安雖然嘴上不誇獎他,心中卻時常感歎:此子資質悟性皆是絕頂,性情又勤奮堅毅,當真是個不世奇才!
又走了兩天,二人看到的炊煙越來越多,官道兩旁枯黃的山林漸漸被青黃的麥田取代,村莊也越來越密集,竟不覺已經走到了中原地帶。
這日傍晚,師徒二人來到了一個村莊,村頭有一棵老柳樹,有三人合抱粗細。
此時天氣已經入秋,老柳樹上的樹葉都已焦黃,細一點的樹枝也都幹枯。但可以看得出來,若是在夏天,這棵柳樹樹蔭足以籠罩全村。
此刻,師徒二人正站在這棵柳樹下。
而在他們周圍,抱著孩子的女人、扛著鋤頭的漢子、磕著煙鬥的老人、追逐打鬧的頑童等等,這一群人都正圍著師徒二人打量。
他們對著二人指指點點,時而交頭接耳,卻沒有上前詢問之人。
雖然村民們隻是圍觀,沒有上前說話之人,但師徒二人明白,他們並非無禮,隻是些天性淳樸沒見過什麼世麵的普通百姓而已。
皓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訥訥不言。
趙長安麵帶笑意,對著人群朗聲道:“無量天尊,貧道師徒有禮。”
這時一個老者上前應答:“道長不必多禮。這村叫李家村,老朽是村中裏正,敢問道長來此有何貴幹?”
這老者拄著一根油亮厚重的拐棍,有五六十歲年紀,須發皆白,浚黑的皮膚皺紋深刻,一副慈眉善目的麵相。
趙長安向那老者拱手:“貧道師徒遊方到此,想整購一些飯食幹糧,再尋一落腳之地。敢請老善人代為置辦,酬金自不必說。”
老者見趙長安長相端正,說話和氣,皓月麵帶羞澀。二人都身穿道袍,頭綰道髻。心知這道士師徒應該不是什麼奸惡之輩,便微笑道:“這事好說,道長就先去我家裏暫歇吧。”
趙長安嗬嗬笑道:“如此多謝老善人了。”
老者伸手引路,對那一群圍觀的男女老少驅趕道:“都散了吧,八輩子沒見過外人一樣,可勁的看,再嚇著人家......”
看到眾人紛紛散去,趙長安微笑搖頭,與皓月跟隨老裏正去了。
在這山野鄉村,房舍院牆都是泥胚所造,房頂則都是覆蓋著茅草。
進了老裏正家裏,隻見兩個七八歲的孩童正在打鬧,一個中年婦人正在收拾裝滿針線布匹的籮筐,一個老婦人正在驅趕一群雞子入圈,一個中年漢子正挾著一捆劈好的幹柴送進廚房,一條老黃狗慵懶的臥在院內打著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