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一個小廝裝扮的年輕人開門說道:“我家老爺已經找到了治病消災的高人了,二位道長請回吧。”
趙長安看到那小廝額頭平坦,劍眉入鬢,走路的時候腰身板正,虎虎生風,不禁詫異了一瞬,心想這個小廝雖然身為下人,怎麼卻生就了一副將軍的麵相。
那小廝轉身正要關門,趙長安卻伸手擋住了大門。
小廝再用力關門,門卻紋絲不動,於是劍眉一挑:“道長,這是何意?”
趙長安微笑道:“貧道帶著徒兒遊方到此見了集市上張善人張貼的告示,本想著借此機會給徒兒展示道門岐黃之術才揭榜而來。沒想到那麼不巧,被高人捷足先登。既然有人比貧道先來,按理說貧道應該馬上離去,但劣徒沒見過世麵,非要進去看看高人是如何施展醫術的,貧道拗不過他,所以還請小哥通融一二,再去通稟,叫張善人放心,我師徒決不是為了錢財而來。”
皓月見趙長安說話強行帶上自己,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就站在一旁噤聲不言。
小廝幾度關不上門,就點點頭轉身回返。又過片刻,回來請道:“二位道長,老爺有情。”
小廝引著二人進了院內,師徒二人環視左右,隻見在這鄉下地方,作為鄉紳府邸的張府也很是簡陋,整座府邸坐北朝南,隻有前院、後院、正堂,還有東西兩側幾間廂房。
沒走幾步,一個老者走出來,拱手笑迎:“二位道長快快請進。”
那老者五六十歲模樣,身材不高,稀疏的山羊胡子已經花白,左臉有些紅腫,麵相卻很是和善。不問可知,這老者自然就是發布告示的苦主張敬仕了。
趙長安拱手還禮道:“張善人先請。”,隨後帶著皓月跟隨老者進入正堂。
進了正堂張敬仕與趙長安分主次落座,皓月站在他的身後,那個開門引路的小廝站立門口,以便左右服侍。
趙長安目光一掃,看到右側客位上還正襟坐著一個身穿黃色道袍、頭戴混元巾的道士,那道士四十來歲,身形瘦小,臉上賊眉鼠須,身後背著一把長劍。他見這道人氣質如此猥瑣,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無量天尊,貧道飛霞子,見過道長。”,趙長安率先行禮。
“無量天尊,貧道金陽子還禮。”,猥瑣道人起手還禮,說話語調尖銳刺耳。
趙長安聽他開口,更加印證了先前在門口聽到的尖細聲音出自這個猥瑣道人金陽子。
“貧道聽聞有高人正為張家少爺治病,想必道長就是那位高人吧?”,趙長安微笑問道。
金陽子冷哼道:“既然道長知道貧道已經先來,為何還要執意進來插上一手。莫非道長盤纏用完了,想來混吃混喝?”
趙長安見他言語無度,也不生氣,轉而問張敬仕:“張善人臉上紅腫卻像是被人用掌摑的,敢問何人如此無度,竟敢這樣欺辱善人。”
張敬仕搖手尬笑道:“是老朽不小心摔倒擦傷的。”
金陽子感覺到趙長安來者不善,麵色也變冷了。
趙長安冷笑,突然指著金陽子朗聲道:“張善人乃是一家之主,這張府上下,隻怕隻有這位金陽子道長才敢下這樣的辣手吧。”
張敬仕瞬間出了一腦門的汗,連忙說道:“道長可別瞎說,這位金陽子道長和氣的很。”
趙長安歎笑搖頭:“善人竟說和氣的很?那剛才在門外貧道聽到金陽子道長又是讓你交出黃金千兩,又是惡聲辱罵於你,此言行與‘和氣’二字可一點也沾不上邊啊。”
此話一出,金陽子和張敬仕都大吃一驚。張敬仕瞠目結舌,呆若木雞。金陽子則眼中寒光閃動,緊緊盯著他道:“你竟然都聽到了?哼,聽到又能怎樣,貧道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趙長安不理他,隻是微笑看著張敬仕。良久,張敬仕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突然向他跪倒大哭道:“請道長救我全家性命。”
趙長安伸手把他扶起來:“善人不急,慢慢說來,貧道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
就在這時,金陽子突然發難,他右手拔出背後長劍,爆起刺向趙長安咽喉。
趙長安神色如常,右手還扶著張敬仕,左手抬起,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金陽子疾刺而來的長劍,轉動手腕輕輕一掰,那百煉精鋼的長劍竟然脆聲斷掉。
金陽子大駭,手持斷劍連忙後退,趙長安揚手一擲,手中半截斷劍刺穿了他的混元頭巾,將他釘在了柱子上。
金陽子抬眼看見半截長劍穿過了自己的道髻,牢牢的釘在柱子裏,臉色不禁變得慘白,正要掙脫,耳邊卻傳來了趙長安的聲音:“不要動,也不要說話,否則貧道必定取你狗命。”
他本來想的就是趁趙長安右手扶張敬仕的時候,突然發動襲擊一舉將其刺死,沒想到竟然被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反製,心中自然是驚駭無比,也明白了和趙長安的差距,不敢再動。
趙長安抬手製服了金陽子,臉色表情依舊和煦,仿佛剛才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對張敬仕說道:“張善人有什麼冤屈但說無妨,貧道剛才說要為你主持公道,便絕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