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麵色凝重,沉吟道:“推算之下,皓月極有可能是法諭中玉清雙聖托世!”
柴麗聽見趙長安話語頓時吃了一驚,紅豔的嘴唇微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等到理清了思緒才顰眉道:“你可確定。此事若是真的,玉清祖師可真是委了你了不得的重任呀。”
趙長安麵色依舊凝重:“那年我在一個古墓裏沉睡了三年,醒來之後傷勢卻並沒有好轉,感覺自己就快身死道消了。常言說落葉歸根,將死之人都希望能夠魂歸故土,那時候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就拖著重傷瀕死之身回歸飛霞觀。”
“但到飛霞山南麓時,我發現了皓月的繈褓。仔細察看之下,我見褓內男嬰呼吸穩健,不哭也不鬧,心想這應當是上天不忍心滅絕飛霞道統,才賜給我一個徒弟。那時侯我就暗下決心,就是用靈丹妙藥強行續命也要多活幾年,把這個男嬰培養出來,延續飛霞香火。”
說到這裏,柴麗已經眼淚盈眶,抓著他手腕的手握得更緊了,嗔怨道:“看你們飛霞觀搞哪門子的一脈單傳,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趙長安知道柴麗是為他揪心才這樣說話,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當初師尊不辭而別,一去兩年都沒有音訊,我忍耐不住就去下山找他。沒想到師尊沒找到,卻在山下惹出了一大票仇家,被仇人們群起圍攻,差一點就魂飛魄散了,沉睡三年才勉強穩定住傷勢。回到飛霞山後,我本命星宿已經很是黯淡,除非找到能修複元神的仙丹——羽化丹,否則最多三年就會徹底隕滅。”
柴麗眼神滿是心疼,又怨道:“那時你為何不來找我?我一定會用盡全力幫你尋求羽化丹,就算尋不來,也能日夜陪著你、照顧你,你也不會這樣孤苦無依了。”
趙長安不回應她,又接著說道:“那時我還不知道我師尊已經架鶴仙去,隻是一心想著找些可以續命的丹藥。抱著皓月找進丹房的時候,我才看見師尊在丹房盤膝而坐,已經魂飛魄散,回天乏術!”
聽到趙長安說他師尊已經架鶴仙逝,柴麗震驚不已,不敢置信的顫聲道:“玉闕真人竟然已經架鶴?怎......怎麼會?玉闕真人那麼好的人......,天道怎會如此不公?”
趙長安神情悲傷,長聲歎氣:“唉,的確,天道也有不公之處。師尊雖然身死道消,但左手卻是緊緊握住一個玉瓶。我取下玉瓶,看過之後頓時胸口好像遭受了重錘,心痛不已,那瓶中正是修複元神的神丹妙藥——羽化丹!”
柴麗潔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蹙眉問道:“既是羽化丹,玉闕真人為什麼不吃了自救?難道是他料定你會遭受劫難,寧願自己不吃,也要刻意留給你。”
趙長安回憶師尊之死,一直是麵帶悲傷,搖頭道:“應該不是,師尊不吃羽化丹自救,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隨後就是我吃了那羽化丹,傷勢痊愈,在山中撫養皓月,再也沒有下山。”
柴麗點頭:“那幾年我在閉關苦修,不知道飛霞觀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趙長安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茶杯,頹然搖頭道:“皓月繈褓中有生辰八字,是唐昭宗大順元年生人,出生時辰都與元始天尊降道音時辰相符,是玉清聖人托世無疑。”
柴麗稍一思索,追問道:“那‘降雙聖於紫白二城’又是何意?飛霞山為南都所管,我卻從未聽說有什麼紫城白城。”
趙長安道:“這事我也沒個頭緒。但一說皓月生辰八字與玉清聖人托世時間太過相符;二說飛霞山麓來往行人也多,卻偏偏是我這個玉清乾道撞上撿走了皓月;三說那天我本已無力回天,本命星宿黯淡將隕,身死道消已經成為定數。卻正巧碰見師尊留下的化羽丹,生生逆天改命活了下來。這一切都太過巧合,我才敢斷定皓月就是玉清聖人托世。”
見他表情頹然,柴麗溫言勸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總之事已至此,隻能且行且看了。”
趙長安沉吟不語。柴麗又說:“你還有什麼可煩心的,教授玉清聖人也是一件大功德。說不準事成之後,你會直接白日升仙。”
趙長安苦笑歎息:“白日升仙是不可能了,我殺人太多,罪孽深重。天道破格為我改運續命,委以重任,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