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林木比山南要稀疏不少,卻不像山南那樣寂靜,鳥鳴聲不斷,不時有野獸咆哮的聲音。趙長安背著皓月淩空站立,左右環視之後,目光定格在半山腰的一掛瀑布上。
那瀑布懸掛在一片峭壁之上,有五六丈寬,十來丈高,周圍樹木還算茂密。峭壁東側凸起了一塊磨盤大小的岩石,瀑布水流直落,半途衝刷在岩石上,濺起大片水花。
皓月感受著身邊的習習涼風,驚呼道:“哇,師父,真比我們那裏涼快啊。”
他從記事起就隨著趙長安生活在飛霞觀中,連個外人都沒見過,哪怕這飛霞山裏也沒有遊玩過,見這裏比他們的飛霞觀涼快太多,臉上都是驚訝的神情。
這時,突然傳來一個銀脆女聲:“不知飛霞真人來此,貧道未能遠迎,還請真人恕罪。”,人隨聲至,一個身影已經來到,和趙長安麵對麵淩空站立。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道姑,穿著玄色道袍,外麵罩著白色紗衣,身條周正。她頭上也綰著道髻,皮膚白皙,眉目如畫,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子。
“福生無量天尊,飛霞子見過柴元君。”,趙長安右手握拳與胸口齊平,左手蓋覆在右手上,向那道姑行了一禮說道。
那美貌道姑麵露笑意,用同樣的手勢回禮:“福生無量天尊,貧道紫青子回禮,見過趙真人。”,又伸手朝著瀑布指引道:“趙真人請。”
趙長安點頭:“柴元君先請。”
皓月茫然看著二人行為舉動,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安靜的趴在趙長安背上。等離得瀑布近了他才看見,這瀑布西側竟是高高矮矮幾十間房舍,有山林掩映,不仔細看,從外麵是看不到的。
其中有一間房梁兩頭上挑,比其他房舍明顯高出一截,應該是供奉三清祖師的三清殿無疑。這些房屋前麵長出一條六尺寬的青石小路,蜿蜒往下沒入山林,青石路麵上有一道三丈高的木石建造山門,上書紫青觀三個大字。
落地之後,皓月拉著趙長安衣袖,左顧右盼,問道:“師父,這就是紫青觀嗎?”
趙長安點頭,又伸出手掌指著那美貌道姑紫青子說道:“正是,這位就是紫青元君,與為師平輩,你應該行後輩見長輩之禮。”
趙長安從來沒教過皓月人際交往的禮儀,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晚輩見長輩之禮’,便有樣學樣對著拱手說道:“福生無量天尊,皓月見過紫青元君。”
紫青道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趙長安連忙賠禮:“元君見笑,是貧道疏於教化,致使徒兒失言,莫怪,莫怪。”
紫青道姑白了趙長安一眼道:“四五歲的小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然不錯了,你還能指著他與成人比肩?”,說完拉著皓月小手先行穿過了山門。
皓月被她拉著走進山門,又沿青石小路拐了兩個彎,才進了其中一間廂房。途中有男男女女多位道人向二人行禮,二人一一口頭回禮。紫青道姑和趙長安分主客落座,皓月站在趙長安身邊。
見紫青道姑這麼平易近人,皓月心頭僅有的一點生怯也蕩然無存,嘖嘖道:“紫青元君,你這裏有好多房子、好多人啊。”
紫青子展顏一笑:“皓月,我俗家名字叫柴麗,你叫我柴師叔就行了,不用把元君二字掛在嘴邊。”
皓月茫然:“‘師叔’是什麼?”。此話一問,趙長安一臉尷尬。
柴麗和聲答道:“我與你師父是平輩,乾上坤下,你就應該喚我一聲師叔。要是遇到比你師父年齡大的道士,你就該喊一聲師伯了。三清同道謙遜見禮是有度的行為,見沒有入真的道人,應該叫道長,頌號‘無量天尊’;見已經入真的道人,道士應該叫真人,道姑應該叫元君,頌號仍是‘無量天尊’;隻有自己修行入真,再見道友才能頌全號‘福生無量天尊’。我與你師父都已入真,所以才能互道‘福生無量天尊’。”
這時有兩名十一二歲的小道姑端著糕點茶水進來,齊齊向趙長安與柴麗行禮:“向趙師叔,柴師叔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