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陵輕哼一聲並不作答，隻是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深長了，嘴角不經意彎了個弧度。
雪顏被他那高深的神情看得有些慌亂，刻意撇開頭不再去看他。目光瞥向門口不經意間見小牧雪白的身子此刻正在門外縮成一團，懶洋洋地往他們這邊瞄去。
見到它她咬緊的唇不禁微微翹起，快速地從他懷裏跳了下來，那動作快得就連龍天陵也有些措手不及。
雪顏飛快地上前將那偷窺的小東西抱了起來，用手指指著它圓圓的腦袋瓜子，暗自嘀咕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談戀愛嗎？”雖然嘴上罵著可是心裏卻覺得有些好笑，想不到這小東西竟然還會學人偷窺，真不知道它這是哪門子的嗜好。
小牧用餘光頗有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隨又將目光轉移到那一身五爪白蟒袍的俊美男子身上，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龍天陵並不看它，他目光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隻見她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那姣好的臉龐，兩彎月眉，一雙杏眸，顧盼間眸中流光清澈燦如星辰。
即便龍天陵再不怎麼喜歡那小畜生，可是見她剛才還在氣頭上又忽然因為那東西而轉變過來的笑容，隻覺得自己緊繃的心也軟了起來，連著幾日來心中的不快也隨即少了幾分。
雪顏明顯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那般的深沉。她刻意垂下頭不去看他，可仍能感覺到那灼人的視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聽到外頭有人傳話她才覺得鬆了口氣。
隻聽得外頭有人道：“稟皇上，陸大人有事求見，此刻正在錦華宮外候著呢！”
雪顏聽得出這說話之人是李全。想必他剛才也是和龍天陵一道過來的，隻是一直候在外麵。
她不經意地抬頭看去，隻見他眉頭一蹙，微沉聲道：“讓他先等等，朕待會再過去。”
“這......”李全猶豫片刻覆又應了聲是。
她不知道龍天陵今日為什麼要來，剛才她不動聲色地故意從他的身上跳下去抱小牧，故作輕鬆地逗小牧耍玩，隻是不敢去看他，不敢直視他那雙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眸。
見他沉默著，雪顏這才將目光轉到他身上。道：“皇上還是先去吧！臣妾差不多也要睡了。”說著又低頭撫摸了摸懷中的小牧。
龍天陵什麼都不說，隻是看著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徹底的無視過，偏偏是她。當即便沉了臉色，咬牙道：“你就真那麼希望朕離開？”
覆在小牧雪白身上的手微微停住，卻始終無法抬頭去看他那雙迫人的眼眸。隻輕聲笑道：“皇上當以國事為重不是嗎？”
龍天陵嘴角一冷。“你還真會為朕著想。罷了，朕來不過是想告訴你，朕準備迎娶北國公主，三日後成婚朕並不希望你出席。”
言罷一甩衣袖，當即離去。
雪顏看著那傲然離去的背影，隻覺得一絲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果然是人淡似影。
他說他要娶北國公主？為什麼？雖然東陵與北國臨界卻向來談不上交好，倒是南國曾幾次進犯東陵北國國君卻有意拉攏幫助南國。這次東、北聯姻到底是政治聯姻還是另有所圖？
不論怎樣，心裏終歸不好受，隻覺得每呼吸一下心便一陣鈍痛。
夜色沉寂，雪顏隻覺得茫然不知所處，人愈發顯得孤寂起來。站立許久，直到一陣寒風從窗戶吹來才恍然回神。隱去了心底的黯然，隨即去了和睿王約定好的地方。
龍天陵一言不發地離了紫曦宮，走了幾步終究胸臆難平。吩咐了李全先行回了錦華宮，爾後又折了回去。
他告訴自己，他回來到底不過是想看看她狼狽的模樣罷了。他不過是想看看，她是否真如外表的堅強。她不稀罕他，他偏偏不想遂了她的願。佟雪顏，這輩子你都休想要擺脫朕！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就這麼走了，他這前腳才剛走，她就要去找別的男人幽會？
垂落在衣側的手緊握成拳，眸中的情緒深沉又炙烈。該死的女人，虧他還以為她會因此而傷心。看來是他錯了，相比之下她的無動於衷更讓他感到盛怒。
雪顏在夜色中行了幾步，隻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猛地打了個寒戰，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到了約定的那處，遠遠便聞到河岸上傳來的簫聲，雪顏這才將一顆提起的心放下。她快步上前，隻見睿王此刻正立在船頭之上，一管白玉洞簫停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