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典前夕(1 / 3)

靜心苑是一處皇家園林,離玉雪城有些個距離,曾經是玉氏皇族禮佛的地方,到了玉無殤這裏現在變成了曦禾皇後居住的地方。靜心苑裏一年四季都由侍衛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守著,看管著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皇後娘娘。

此時曦禾皇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子裏,屋子外圍著一群侍衛,各個神色戒備的看著四周。

忽然她似感受到了什麼,一雙嫵媚的眼睛盯著床榻的方向一動不動,她手裏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慢慢的接近了床榻的方向。

忽然床上的簾幕被掀開,露出了一個人的容顏,曦禾皇後看到來人後驚訝的張大嘴,手裏的刀子“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什麼人?”聽到聲音的侍衛聞言看向了屋子裏,屋子裏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呆呆的坐在床上閉目沉思,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這樣的情況天天在發生,所以侍衛們也見怪不怪了,他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屋子裏很是安靜,曦禾皇後一動不動的坐著,雖然她很是安靜,可是眼底的驚訝喜悅卻出賣了她的心裏。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曦禾皇後才掀開床幔顫聲道:“凜兒......是你麼?凜兒......”

來人正是玉無凜,他似是很久都沒睡個好覺了,臉上有一絲不正常的蒼白,但見到曦禾皇後後,他向來陰鬱的麵容上也浮起一絲溫和。他身子依舊在床下的地道裏,隻露出上半截來,他抓著曦禾皇後的手道:“母後,你還好嗎?”

曦禾皇後聽到玉無凜的聲音後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凜兒,還好你還在......”她捂著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不知道念了他多久,自三年前那場宮變後就再無他的消息,她被幽禁在靜心苑中,壓根不知道外麵的格局。直到前段時間才知道玉無凜的消息,曦禾皇後提著的心才放下了一半來。

玉無凜看著她淚水漣漣的樣子安慰道:“母後且先忍耐忍耐,待兒臣解決掉玉無殤後再迎母後出去。”

曦禾皇後看著他歎口氣道:“凜兒,你何苦執迷不悟,你鬥不過他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也知道玉無殤的手段了得,就算她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清現實,自己兒子是鬥不過那隻笑麵狐狸的。

如今曦禾皇後是看清楚局勢了,她什麼也不求了,隻盼著玉無殤能網開一麵放過凜兒,可是看凜兒這樣子,想必要不死不休吧。

曦禾皇後無奈的歎口氣,自家的兒子她還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所以曦禾皇後打點好了雲夢那邊的人做兩手準備。若是她能勸說得動那就這樣過吧,若是不能那隻好破釜沉舟,總之她會陪著玉無凜一道的。

“我不相信,”果然如曦禾皇後所想,玉無凜恨恨的道,溫和的臉上一片陰鷙,他狠聲道:“當年他能成功是因為父皇為他布置了一切,現在不一樣,我不信現在我還鬥不過他。”

曦禾皇後還要說什麼就被玉無凜打斷了,“母後,兒臣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你若有事便讓人傳消息告訴我。”他說著便放下床帷,閃身進了密道裏消失在了曦禾皇後麵前。

曦禾皇後看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流著淚嘲諷道:“這是報應麼,宸妃?當初是你將我逼到絕境,如今你的兒子又將凜兒逼到這個地步。”

曦禾皇後無法阻止玉無凜的想法,可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自己,看來隻有使用那個方法了。曦禾皇後想了想,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狠厲,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她了......儲秀宮裏,水清寒仔細的看著桌上的兩盆花,不時的用銀針挑出一些花粉來察看,眾人屏住呼吸看著這位清寒淡遠的寒水公子。

墨子曜倚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水清寒的動作挑眉道:“寒水公子可看出什麼來了?”

水清寒放下手裏的銀針,在一旁的金盆裏洗了洗手,拿起旁邊的絲巾擦了擦手冷冷淡淡道:“左邊的一盆名喚暗芷幽蘭,是來自天雲國的花,它與綺羅香混合會生出一種特殊的毒,這種毒能夠讓人長睡不醒。”

墨子曜聞言讚道:“寒水公子說的不錯,她們確實是聞了暗芷幽蘭和綺羅香,不知寒水公子可解得了這種毒?”

水清寒見狀臉上不動聲色,清寒俊逸的眉宇間浮起一絲複雜的神色。就在墨子曜以為他解不了時,他從袖子裏拿出一瓶藥扔給墨子曜淡淡道:“一日一服,三日便好。”

墨子曜接過要連忙道:“多謝寒水公子,不知寒水公子可找得出下毒的凶手?”現下解藥出來了,可要找找罪魁禍首了。

“我隻是答應解毒,並沒說幫你查案。”水清寒眉梢一挑睨了墨子曜一眼,冷冷淡淡道。

墨子曜一滯,說不出話來,畢竟水清寒說的是事實,可是他真的很需要水清寒的幫助啊。就在他還要說什麼時水清寒便收拾東西打算離開,臨出門前遞給他一包藥粉道:“暗芷幽蘭遇到它會變色。”

墨子曜一愣隨即喜道:“多謝寒水公子。”水清寒沒再多留,轉身走了出去。

他步伐從容地走在皇宮中,一襲青衫淼淼,墨發用一隻玉簪束起,其餘的披散在身後,隨著步伐飄搖而起。他閑庭信步的走著,恍若遺世之仙,逍遙自在。

就在他出了儲秀宮後,忽然身後傳來一女子的呼喚聲:“寒水公子請留步。”

水清寒聞也未聞,腳下的步伐絲毫沒有減慢,依舊向前走著,碧落三兩步跑到他麵前喘著氣道:“寒水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請。”

水清寒認出了碧落,他停下腳步淡淡道:“你家小姐?”

碧落點點頭,水清寒沉思了一會兒,眉目若煙的容顏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淡淡道:“你帶路。”說著便轉了方向,向著暖玉閣走來。

且不提水清寒,他離開儲秀宮後,墨子曜根據他的提示想了一個好辦法,好把這個暗中下手的幕後之人逮出來。

儲秀宮一小花園裏,墨子曜看著麵前的秀女們冷聲道:“經過本相調查,這次中毒事件,幕後之人就在你們當中。”

他的話落後,秀女們臉色頓時變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下毒之人在她們一群人裏麵?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畢竟她們都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了,若是那人再有個什麼心思,她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想明白了這點秀女們紛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瞬間,場麵一片混亂。

蕭沁兒的臉色尤為蒼白,她不時的瞥著柳心月,希望她能給自己出出主意,可是柳心月斂衣站的很是端正,根本沒看見她的眼神。

墨子曜將眾人的反應盡數收入眼中,他繼續道:“本相這裏有一盆特殊的水,可以斷出真凶,若是你們覺得自己清白,就用這水來洗手以證自己清白。”

他話落後蕭沁兒心裏顫了一下,她低下頭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墨子曜正好站在她的對麵,看著她的表情眉梢微皺。

秀女們聞言紛紛低聲議論起來,她們從未聽過這樣斷案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看著墨子曜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她們紛紛屏住了聲音,低眉斂目的站著。

墨子曜話落後半晌沒有人動,終於一碧衣秀女忍不住了,她挑了挑眉狠下心來道:“反正我沒下毒......,不如我來試試。”說著將手伸入了水裏,墨子曜看著水麵揮揮手淡淡道:“下一個。”

碧衣秀女舒了口氣,馬上離開了水邊,就這樣秀女們一個個試著,輪到柳心月時,柳心月不慌不忙的伸出了手,墨子曜看著水麵眸色深深,“下一個。”

柳心月過去後看了蕭沁兒一眼,這個蕭沁兒真是可惜了,不過眼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柳心月過後就輪到了蕭沁兒,蕭沁兒戰戰兢兢地走到水盆前,她伸著手剛要往下放,忽然抬起來道:“大人,你這種方法根本不合理。”

墨子曜不理她,他使了一個眼神,一宮女抓著她的手放入了水中,蕭沁兒的手上頓時浮起一層模模糊糊的藍光,雖然很淺,但墨子曜還是看到了。

他看著蕭沁兒沉聲道:“原來幕後之人是你。”

這可是她依照水清寒提供的藥設的一個局,若是碰過暗芷幽蘭的人在三天之內手上會出現細碎的藍光,隻有用特定的藥水才能顯示出來,而水清寒給他的正是這種藥水。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抓到蕭沁兒,可是看蕭沁兒的樣子不像主謀,應該還有人在背後支招。

墨子曜的話落後,秀女們一陣喧嘩,誰也想不到下毒之人竟是平日裏看起來溫溫弱弱的蕭沁兒。一時間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柳心月,這蕭沁兒一般是跟在柳心月身後的,莫非這件事是柳心月主使的?

蕭沁兒此時已跌在地上,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目光殷切的看著柳心月,希望她能說句話救救自己。

柳心月看著眾人不加掩飾的指責目光心下一突,就算她平日裏心思深沉,此刻也不禁慌亂起來,她挑著眉梢尖聲道:“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認為是我?”

“看看你的手上。”墨子曜的聲音涼涼的響了起來,柳心月低頭一看不禁怔了,她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出現了細碎的藍光,自己剛才竟然沒有發現。

“中毒之因是暗芷幽蘭,隻有接觸過暗芷幽蘭的人手上才會出現這樣的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墨子曜話落後,蕭沁兒已然絕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留下這樣的把柄。

柳心月心裏卻是一喜,她挑眉冷聲道:“暗芷幽蘭是我從家裏帶過來的,當然會有所接觸,這在進攻的檔案裏也有所記載。但這並不代表我是主謀,我壓根就不知道她動了暗芷幽蘭。”

“那暗芷幽蘭為何會到聽雪閣?”墨子曜緊追不放。柳心月說的話他多半是不信的,在墨子曜看來應該是她攛掇蕭沁兒動手的,現在事發了還想撇個幹淨,真是癡心妄想。

“那是因為......”柳心月剛要說,蕭沁兒便起身慘然道:“是我......是我妒忌樓漠雪和淩霜,所以在聽柳心月說了暗芷幽蘭的用處後,我便偷偷將兩盆花換了。”

柳心月聞言舒了口氣,自此她算是徹底脫離了嫌隙,可是墨子曜不放過她,“她為何要和你說這些?”墨子曜咄咄逼人的目光。

柳心月還未說什麼,蕭沁兒便低泣道:“她隻是隨口和我說的罷了。”她知道柳心月給她說這些話並不單純,但她還是希望柳心月能看在自己維護她的份上給她求求情。

蕭沁兒說這話不單單是如此,她知道即便是查出柳心月有意給自己說這些話,可是她一沒動手二沒害人的,誰也奈何不了她。隻能怨自己見識淺薄,深深的叫人哄騙了去,成了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蕭沁兒說完後墨子曜一揮手道:“把她先壓入大牢。”隨即侍衛們拖著蕭沁兒離去,她臨走前看著柳心月笑道:“柳姐姐,我在那裏等著你。”

自此她才是真正的看清了柳心月這位蛇蠍美人,外邊看上去刁蠻跋扈,以為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千金小姐,誰曾想她的心思那麼深沉。這才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可恨自己當初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