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說起那孩子,單一個雅字,藺雅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人長得也不如我家啟敏壯,瘦弱得很,都好幾年沒見了。這麼久不見人,恐怕也沒幾天了吧。”
“喲,我當是誰,三嫂可是在說自己女兒。這可使不得,啟敏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剛在外頭還看見她了,當媽的怎麼能詛咒自家孩子沒幾天啊。這可是造孽,對吧?大嫂、二嫂。”季翎向在座的其餘兩位,衣服分別是米黃、淺綠間白的婦人點點頭。
兩位婦人均點頭回禮。
“你!”身穿深紅色裙豐盈的婦人站起來,發現自己比來人矮了一節,不甘心的探頭出帳篷喊自家女兒。
一聲震耳欲聾的“藺啟敏”。
因口渴,去拿果汁的藺雅右邊嘴角抽了一下。轉身就看到自己三伯母穿著深紅的長裙毫不客氣的拉著一位微胖的、同樣穿著深紅過膝長裙的女生進了母親剛走進去的帳篷裏。她的右嘴角又抽了一下。
果然,進入帳篷之後的藺雅麵對自己所見的一點都不驚訝。三伯母通紅著臉和脖子,對著自己的母親,而自己的母親翹著二郎腿臉上微笑,就這麼看著三伯母。
旁人不了解,她卻是知道,母親這是要怒了。
“三伯母,請您尊重我的母親!”藺雅很大聲,麵無表情,語氣卻很堅定。
紅著脖子的婦人轉過身,微抬頭打量了一下藺雅,繼而摟著自己的女兒,臉上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季翎放下翹著的二郎腿,“六兄弟姐妹裏,誰不知道家公生前最疼愛的是修齊。修齊爭氣,學曆最高,家公得以嚐願。三間祖屋兩間略小的留給修齊,最大的留給大哥。
家族產業修齊占有四分之一,卻一分沒要,自己另辟天地。三嫂就毫不客氣把修齊那份占了,每年分紅不少吧。我作為修齊妻子,敬你是三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
你,身為藺雅的三伯母,不祝福她也就罷了,還詛咒她命不久矣。這句話說出去,怎麼都是你一個做長輩的不是,有你這樣對晚輩的,我替我們這一代人,因你而感到羞恥。”
那婦人心虛,大聲說道“你不過是妒忌我們啟敏。”
每個帳篷相隔不遠,因此,她話一出,帳篷外聚了不少人。她撩起簾子,拉著自家女兒出去,讓大家評理。“大家來評理,哪有這樣的弟婦,自己孩子不爭氣,自己三哥的孩子好,卻是妒忌起來了。還詛咒我家的啟敏,我可憐的啟敏啊……”
而季翎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啟敏啊,告訴六叔母,中考在市裏排多少名?現在讀哪間高中?”
一直低頭不說話的啟敏,忽然抬頭,未等她出聲,她的母親已經替她回答了。“哼,我們啟敏排名五千,讀的是齊伶的舞蹈藝術生。”她扯了扯自己母親,示意她別說下去,但是無用。
“三嫂,不是我說您,平時就該多關心關心孩子。五千名足以進更好的學校,而齊伶是招生末班車。說難聽些有能力的絕不會去齊伶,在齊伶,除了藝術,別的出路微乎極微。而且啟敏這樣的體型,舞蹈……您倒是有創意。”至此,季翎收斂了臉上的所有笑意。
“你……”穿著深紅長裙的婦人,手顫抖卻不忘指著季翎。
“隻是去上個廁所的時間,你就給我四處丟人。”一把粗魯的男音訓斥婦人,繼而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出現在眾人視野。
季翎拉過藺雅,“三哥,既然三嫂要求評理,那弟婦就讓三哥評理。我的孩子藺雅,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三嫂,被三嫂詛咒快沒幾天命。她才十五歲,正直青春年華,您來評評理。”
“這……”男人理虧,他看了看自己的大嫂二嫂,兩人皆是無奈搖頭聳肩,表示事情確實是如此。“還不快,給弟婦道歉。”他嗬斥自己的老婆。
“不用,三嫂,等著傳票就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帶雅雅回去了,再待下去,也不知道我的孩子要被詛咒得如何短命了。大嫂、二嫂替我和修齊向大哥、二哥,還有四姐五姐、兩位姐夫問好。三哥,再見。”季翎麵無表情拉著藺雅離開。
“媽……媽?”
“藺雅,記住,有時候一味的退讓、容忍,隻會助長小人的焰氣。無論是誰都不能,詛咒我的孩子,何況還是親戚,受我們家恩惠的親、戚。”
雖然,這樣我們兩家之間的親情就免不了出現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