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代野史(1)(2 / 3)

襄老舊奏道:“這不是臣幹的,是臣的副將唐狡努力奮戰的結果。”

莊王立即召見唐狡,要厚賞他。

唐狡奏道:“臣受大王的恩賜已經很優厚了,現在是略作報效,哪敢再受賞賜呢?”

莊王詫異道:“寡人好像未見過你,什麼時候賞賜過你的?”

“絕纓會上,牽大王美人衣袖的,就是臣。蒙大王不殺之恩,願舍命報答!”

莊王聽了,深為感慨,命令軍正給他記了頭功,等平鄭之後,加以重用。

唐狡回到自己駐地,對部屬說道:“我得罪了大王,大王不揭發我的錯誤,不治我的罪,保全了我的性命和名譽,我決心拚上命來報答他。現在既然說開了,就不好辦了:大王不賞賜我,便是不賞有功的人;如果賞賜我,又是獎賞有罪的人。我不能讓大王處在賞罰是非難以分明的矛盾境地。”

唐狡當夜隻身出走。

陳國的國君陳靈公和他的兩個寵臣大夫孔寧、儀行父,都與陳司馬征舒的寡母夏姬有奸情。征舒因此殺了陳靈公,立陳世子午為君,是陳成公。孔寧、儀行父逃到楚國,以“弑君叛逆”的罪名告征舒。

楚莊王偏信了他們的話,出兵捉住了征舒,把他車裂了。令人把陳國版圖查明,滅了陳而作為楚國的一個縣,封公子嬰齊為陳公,駐守陳地。

大夫申叔時出使齊國回來,知道了這件事,來見莊王,問道:“大王知道蹊田奪牛,的事嗎?”

莊王答:“沒聽說過。”

申叔時說:“有一個人牽著牛從別人的田地裏走,踩壞了一些莊稼,田主很憤怒,就奪去了他的牛。這個案子若報給大王,該如何斷呢?”

點王說:“牽著牛從田地裏走,傷害的莊稼不多呀,奪了人家的牛去,太過分了。寡人若斷這個案子,讓牽牛的適當地做點賠償,還給他的牛。”

申叔時說:“大王怎麼斷案子是非分明,而斷陳國的問題就不那麼分明?那征舒的罪,是弑君,可不是亡國呀;大王光討他的罪就行了,又何必要人家的國家呢?這和那個牽人家牛的田主人不是沒有什麼不同了嗎?”

莊王頓足道:“這話說得對呀!”

申叔時說:“大王既然知道臣說得對,為什麼不把牛還給人家呀?”

莊王立即召陳大夫轅頗問:“陳侯在哪裏?”

“本來說是去晉國,現在不知究竟到哪裏去了!”轅頗說著,哭了起來。

莊王也替他難過,安慰他道:“我要恢複你們的國家,你可以迎立你們的國君,世世代代和楚友好,不要辜負了我的心意!”

二義塚

晉景公即位後,同靈公一樣昏庸。他複寵用屠岸賈,以荒淫遊獵取樂,由此給了屠岸賈行奸之隙,又重蹈舊惡,誣害趙家,使趙氏宗族被誅。

屠岸賈誣害趙氏。是借梁山崩裂的機會實行的。一天,梁山發生崩裂,泥石堵塞了河流。這本來是自然災害,景公出於迷信,召太史卜問吉凶。屠岸賈預先行賄於太史,讓太史說梁山自崩是由於“刑罰不中”引起的。太史即以此言告景公,景公不解,說:“我沒有使用刑罰不當的地方,有何不中?”屠岸賈乘機解釋:“所謂刑罰不中,就是該用刑罰的未用,如趙盾桃花園弑殺靈公,載在史冊,此不赦之罰,成公不但不加誅戮,反而委以國政,延續到今,逆臣子孫,布滿朝廷,這怎麼能警戒後人呢?且趙朔等人,依靠其宗族權勢,又在圖謀叛亂,梁山崩裂,就是蒼天感靈公之冤,而聲趙氏之罪的反映!”景公聽了此言,將信將疑,將屠岸賈之所言,問於將軍韓厥是否實情,韓厥為趙盾辨解,說:“桃園之事,與趙盾無關。”並勸景公不要相信小人之言,懷疑功臣後代。景公也不相信韓厥的話,又問欒書和郤錡兩位將軍。他們因屠岸賈先有囑咐,不為趙盾辨解,景公遂信屠岸賈之言為實,乃書趙盾之罪,命屠岸賈處理。

屠岸賈獲得了景公的旨意,暗自高興,當即率領甲士,包圍趙府——下宮,將景公所書趙盾之罪,掛在趙府門前,聲言奉命討逆,將趙盾的兒子趙朔、趙同、趙括各家老幼,盡行誅殺。清點死者時,惟獨不見莊姬。

莊姬是趙朔的夫人,晉成公的女兒。當時,趙朔因得將軍韓厥的密告,叫他趕快出離晉國,他執意不從,隻懇求韓厥說:“夫人莊姬,已有身孕,且將臨產,天幸著能生個男孩,就可以延續趙氏之宗。因此希望韓厥能想法保全這點骨血,續趙氏之後。韓厥感趙氏之恩,答應了這個懇求,為此,韓厥提議:在屠岸賈還未發兵之前,趕緊把莊姬秘密送人宮中。於是趙朔即與莊姬計議,派忠實的門客程嬰乘夜送莊姬人宮,走前夫妻痛哭,相約”生女名文,生子名武。寓有文人無用,武可報仇的意思。

屠岸賈不見莊姬,知其已入宮中。他也知道莊姬已經懷孕,心想,萬一生個男孩,留下逆種,必生後患。決心斬草除根。

於是,屠岸賈入宮回奏景公:“逆臣一家老幼都已誅絕,隻有公主一人進入宮中,求晉侯定奪。”景公告訴屠岸賈:“公主是他母親的愛女,不可過問。”屠岸賈立即挑撥說:“公主已懷孕將產,萬一生個男孩,留下逆種,日後長大,必要為其父報仇,桃園之事又將重演,不可不慮。”景公竟然表示:“生子則除之。”屠岸賈即日夜派人入宮,探聽莊姬分娩的消息。

不久,莊姬果然生一男孩,成夫人立即吩咐宮人,假說生女,並推說女嬰已經死了,探人回報屠岸賈,他不相信,親自帶領女仆入宮搜查,莊姬甚為驚慌,無奈隻好將孤兒藏於褲中,才得以保全。

屠岸賈沒有搜查出孤兒,並不就此甘心,他猜想孤兒可能已送出宮門,藏於別處。於是,立即張榜懸賞:凡告知孤兒真信者,賞給千金;知情不告或窩藏者,與反賊同罪,全家處斬。並吩咐宮門,出入盤查。

這下可難為了莊姬。後來幸得趙盾生前的兩位門客,設計救出了孤兒。

原來,趙盾生前有兩個忠心耿耿的門客,一個叫公孫杵臼,一個叫程嬰,他們倆知道趙氏一家被害,心如刀絞。公孫杵臼與程嬰商議共同赴難,程嬰不同意這樣做,說屠岸賈是假托君命,殺害趙氏,赴難而死與趙氏無益。他向公孫杵臼提出:莊姬有孕,倘若生男,兩人共同撫養,留下趙氏根苗,報仇有日;如果生女,再死未晚。公孫杵臼同意了這個意見。

後來,他們聽說莊姬生的是女嬰,公孫杵臼痛哭不已。程嬰則不信,他暗暗賄賂宮人,使通信於莊姬。莊姬知程嬰忠義,乃密書一武字,叫宮人遞給程嬰。程嬰得武字知公主生的是男孩,大喜。後來,又聽得屠岸賈入宮搜尋嬰兒未得,即與公孫杵臼商議說:“趙氏孤兒在宮中,雖未被搜出,隻能瞞過一時,終將暴露,必須用計,偷出宮門,藏於遠地,方保安全。”公孫杵臼覺得有理,他想出一個辦法,說:“如果能得到一個別人的嬰兒,假充趙氏孤兒,我把他抱到首陽山中,你去告密,說出藏嬰兒的地方。屠岸賈得到了假冒的孤兒,則趙氏的骨肉就可以保全了。”程嬰說;“嬰兒容易得到,但必須從宮中把孤兒竊取出來,方保安全,這就難了。”他們兩人,想到將軍韓厥受趙氏的恩情最深,宮中竊孤之事,隻有懇求韓厥想法,方保安全可靠。

兩人商議停當,程嬰說:“我新生一個兒子,與孤兒誕生的日期相近,可以代趙孤。”但是,他對公孫杵臼由此將獲藏孤之罪而被誅,心裏不忍,悲傷得大哭起來。公孫杵臼說:“這是大事,也是好事,為什麼要哭呢?”把程嬰責怪了一頓。當晚,程嬰就把自己親生的兒子抱給了公孫杵臼。

程嬰把兒子交給公孫杵臼後,自己去見韓厥,先把莊姬寫的武字叫韓厥看,然後把他與公孫杵臼商議之謀告知韓厥,請他想法把趙氏孤兒從宮中弄出來。韓厥立即答應了,並告訴程嬰,莊姬正好有病,叫他求醫,隻要能把屠岸賈騙往首陽山,他自有辦法把孤兒弄出宮中。

程嬰得到韓厥的許諾,即到處揚言,他知道趙氏孤兒的藏處,隻要能賞給千金,他就出首告密。屠岸賈門客把程嬰帶去見屠岸賈,屠岸賈問其詳情。程嬰告訴屠岸賈:“我叫程嬰,與公孫杵臼同事趙氏。公主生下孤兒,即遣婦人抱出宮門托我們藏匿撫養。我怕有人出首告密,全家受誅,所以先告。”屠岸賈急問孤兒藏在何處。程嬰回答說:藏在首陽山深處。並且告訴屠岸賈,趕快去拿,慢了就奔往秦國去了,而且需大夫親自去,勿輕托別人,因他人多與趙氏有舊交。屠岸賈叫程嬰隨往,並對他說:實則重賞,不實則處死。

屠岸賈在程嬰的帶領下,親自率家丁三千人直奔首陽山,到山後見一草屋。程嬰指草屋對屠岸賈說:“此房就是公孫杵臼和孤兒藏處。”甲士叩門入房,執公孫杵臼來見屠岸賈,問孤兒何在,公孫杵臼抵賴說沒有。屠岸賈命搜其家,從暗室中抱出一嬰兒,錦繃繡褓,儼如貴家兒子打扮。杵臼一見,便欲上前搶奪,被執不能走,乃大罵程嬰:“你這小人,公主把孤兒托付給我們二人撫養,你與我同謀,將孤兒藏於此山,你卻貪千金之賞,私自告密。我死不足惜,你有何顏於九泉之下見趙氏呢?”罵聲不止,程嬰假作羞愧,叫屠岸賈殺之。屠岸賈即令甲士將公孫杵臼斬首,自取孤兒摔死於地。

當屠岸賈在首陽山中搜索嬰兒之時,韓噘密教心腹門客,充作醫人入宮看病,將程嬰所留武字,貼在藥囊上麵。莊姬看見自己所寫的武字,已心領神會。診視完畢,莊姬即打發走宮人,將孤兒放在藥囊中,順利地帶出宮門。韓厥得了孤兒。心中大喜,藏於家中,請一乳婦育之,後來將孤兒及乳婦交付程嬰,潛入孟山藏匿。

趙氏之冤,沉沒了十五年時間,直至晉悼公時才得以昭雪。這時,景公已薨,傳厲公,厲公即位,寵幸奸臣胥童,鬧得晉國大亂,結果將軍欒書伏兵殺胥童,命程滑毒死厲公,立悼公。

悼公即位時才十四歲。他聰明過人,誌略出眾。年紀雖小,有膽有識。他剛即位,即拒奸逐佞、治毒殺厲公之罪,將程滑斬首於市。欒書為此日夜不安,不得不告老歸政,薦韓厥以代自。悼公亦素聞韓厥之賢,逐拜他為中軍之師,以代欒書。

韓厥被悼公封為中軍元帥之後,私下謁見悼公。他一方麵對悼公表示謝恩;另方麵又向悼公為趙氏陳冤,並將屠岸賈如何搜尋孤兒,趙氏門客公孫杵臼、程嬰如何設計救出孤兒,藏於盂山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悼公。悼公聽後,即命韓厥召趙武。

隨著劊子手鋒利的鋼刀落在屠岸賈的脖子上,宮廷內立即歡聲雷動,人人拍手稱快。趙氏十五年的沉冤昭雪了,籠罩在晉國京城的烏雲也消散了,晉國曆史掀開了新的一頁。

悼公念趙氏之功,封趙武司寇之職;又念程嬰之義,欲為軍正。程嬰固辭,說:“我當初與公孫杵臼相約赴難,所以未死,是因為趙氏孤兒未立也。今已複官報仇了,怎能自貪富貴,叫杵臼獨死呢?願往報杵臼於地下!”說完自刎而亡。趙武撫屍痛哭,並為服喪三年,後將其與公孫杵臼一起同葬,稱“二義塚”。

伍員鞭屍

費無忌從當上楚國大夫,有接近楚王的機會的第一天起,就在琢磨,自己怎樣才能成為楚王最信任最重用的人。因此,他就細心揣摩楚王都看重什麼人,誰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成為他往上爬的障礙。

他觀察來觀察去,發現身為蔡大夫的朝吳最為楚王所欣賞,而且朝吳曾有功於楚王,楚王提起他,總懷有幾分敬意。費無忌便下決心要把朝吳首先去掉。

找了個機會,他對朝吳說:“大王最信任的人,隻有你一個,所以才把你放在蔡這樣重要的地方負責。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在蔡一幹就是這麼多年,許多功勞不比你大,能力不如你強的人,都爬到你上邊去了,這是恥辱!你應向大王提出這個問題,我來幫你說話。”

費無忌又對那些地位在朝吳之上的人說:“大王最信任的是朝吳,所以才把他放在戰略重地蔡。你們幾位,在很多重要方麵,都不能跟他比,這樣下去,你們的處境不是困難得很嗎?如果你們不早做打算,消除這個隱患,你們幾位早晚恐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這幾個人一聽,覺得有理,便展開陰謀活動,處處跟朝吳找別扭,並在蔡地士民中造謠惑眾,鼓動他們反對朝吳。蔡人中一些上當受騙的人,便起來反朝吳,朝吳呆不下去了,跑到鄭國去了。

楚王聽說朝吳走了,很吃驚,又聽到一些風聲,說此事與費無忌有關,大怒,把費無忌叫來訓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朝吳,所以才把他放在蔡。而且。沒有朝吳的支持,我也沒有今天。你為什麼要把他趕走!”

費無忌是藏奸耍滑的能手,他不慌不忙地回答說:“臣豈不想讓朝吳為楚國建功立業嗎?但我早就發現這個人有二心,是個靠不住的人。他在蔡幹的很多事,根本就不是為了楚國,而是為了他自己。他想利用蔡這塊地方的優勢,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等他羽毛豐滿了,就帶著蔡地飛走了。我這樣做,正是為了去掉他的羽翼,保留住我們楚國的蔡地罷了。”楚平王這個昏君,竟相信了他的詭辯。

這時,費無忌是太子建的少師,伍奢是太子師的少師。太子建很喜歡伍奢的為人,瞧不起費無忌那一副小人嘴臉。費無忌很惱火,也很害怕。怕楚平王死後,太子建上台,一定會重用伍奢,排斥他費無忌。為了改變自己的這一不利局麵,他又想了個鬼點子。他對楚王說,太子年紀已經大了。該娶媳婦了。太子已與秦王贏氏女定親,該把她接來楚國了。如果大王同意,我費無忌願意去迎親。楚王同意了,費無忌就率迎親人馬與禮品去了秦國。迎來的秦女還在途中,費無忌快馬加鞭,晝夜兼行,首先回到楚國見了楚王。楚王問他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他說沒有辦法,隻好如此。楚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楚王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令身邊的人都退出去,讓費無忌快說。費無忌裝出上氣不接下氣,一心為大王的樣子說:“嘿!接來的這個秦國姑娘,簡直太漂亮了,我從來沒見過世上有這麼美的美人兒,那臉盤兒,那眼睛眉毛鼻子嘴,還有那皮膚身段,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之所以這麼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不為別的,就為大王您。大王您不是早就說過,希望物色個美人兒在身邊嗎?這次有了。大王您要願意,趁她還沒和太子見麵合房,就先把她娶下來,太子那邊再給他另找一個就是了。沒有父親,哪來的兒子?父親想要的,兒子理應奉獻,這也是做兒子的應盡的孝道。”

楚平王一聽大喜,也不考慮兒子會怎麼想,朝廷內外全國上下會怎麼想,為了一個女人,便聽信了費無忌的一派讕言,把太子建的未婚婦,占為已有,而且生了個兒子叫熊珍。

費無忌的這一手成功了。他知道楚王父子為這一件事已經傷了感情。自己也通過這件事,進一步贏得楚王信任,也知道太子建為此已對自己更加仇視,便在楚王麵前進一步說太子建的壞話,說你娶了太子的老婆,太子能不恨你嗎?你把他放在身邊,他萬一有什麼企圖,豈不太危險了嗎?楚平王六年,亦即公元前523年,平王下令調太子建出京城去城父守衛邊防。這是楚王疏遠太子的很明顯的一個安排。

費無忌還不甘心。他怕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太子再上台,他一定會遭清算。所以,不把太子徹底搞垮,他不放心。於是,他在楚王麵前又進一步進讒,說太子為秦女之事,日夜恨父王。而且在城父,特別注意擴大軍事力量,並擅自與諸侯各國拉關係,企圖引兵犯上。楚平王信了。便下令把伍奢叫來,批評伍奢為什麼不報告太子的這些不軌行為?伍奢知道這又是費無忌搗的鬼,便對楚王說:“大王為什麼要聽信小人之言而疏遠自己的親骨肉呢?”費無忌裝成十分激動著急的樣子說:“大王今天再不製止太子建的危險行動,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楚王便把伍奢囚禁起來,派司馬奮揚去召太子建來京處死。太子建聽到這一消息,就跑到宋國去了。

費無忌又對楚王說:“伍奢有兩個兒子,如不殺掉他們,一定會成為楚國的禍害,可以用他們父親的名義叫他們來,他們一定會來。”楚王就派人告訴伍奢,如能把他的兩個兒子叫來,就免他一死,否則,就要處死他。伍奢說:“尚會來,胥不會來。”王又問:“為什麼?”奢說:“尚的為人,清廉、守節,慈孝而且仁厚。一聽說召他來,可以免父一死,他一定會不顧一切而來。胥之為人,智而好謀,勇而矜功,他知道一來非死不可,就一定不會來。然而,將來使楚國遭難的,必定會是這個孩子!”楚王派人去對伍尚伍員說:“你們來了。我就放了你們的父親。”伍尚果然如伍奢所說的那樣;伍員,也就是伍子胥,堅決不相信來人傳達的楚王的話。他說一去,非但救不了父親,還都得死,不能去。伍尚說:“你去吳國吧,我去死吧。我沒有本事。我能死,你能報仇。我聽說去可以免父之死才去,這也可以算勇了;能根據是否成功而行動也可以算仁了;能判斷自己的能力而選擇不同任務,也可以算智了。父不可棄,名不可廢,我們誰也不勉強誰,你好好幹吧!”伍員跑到吳國去了。伍尚奉命到了京都,與他父親一同被害。伍奢在死之前,知道伍員已逃走,歎了口氣說:“楚國的君主大夫,從此吃不上安靜飯了!”

果然不出伍奢所料。伍員跑到吳國後,幫助吳國闔廬奪了吳王僚的權,然後與孫武一起,輔佐吳王闔廬打進楚國,占領了楚國京城,趕得楚昭王到處流浪。秦國出兵,才救了楚國。這時楚平王已死。伍員為報父仇,把楚平王的墓掘開,把屍首搬出,伍員親自用鞭抽屍三百鞭,並把屍首的頭砍下來。楚平王重用小人,終於吃了小人的大虧!

諸侯勤王

周景王十八年(公元前527年),周王室的太子壽因病突然身亡。太子死後二個月,王後也因過度憂傷身亡。這就為日後的王位繼承留下了隱患。

王子壽死後,景王立了王子猛為太子。賓起(也作賓孟)是景王的寵臣,王子朝的師傅。景王和賓起都非常寵愛王子朝,有意改立王子朝為太子,王子朝也經常口出狂言。朝中大臣們討厭賓起的惡劣人品,又厭惡王子朝的狂妄。劉獻公的兒子伯蚠在單穆公手下做事,他認為賓起和王子朝所為違背禮製,想殺掉他們。一次,賓起到郊外遊曆,無意中看到一隻公雞用嘴弄斷自己尾部漂亮的羽毛。這本是很偶然的事情,賓起問隨從這是怎麼回事。侍從開玩笑回答說:“可能是它害怕自己太漂亮,將來會被用於祭祀吧!”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賓起似有所悟。隨後,他向景王煽動說:“臣今日外出,遇到一隻雄雞自殘形體,因為它怕自己將來成為祭品送命。犧牲是受人擺布、控製的,所以它們決定不了自己。人就不一樣了,人能選擇控製,使自己免於成為別人的祭品。”景王聽後,頓悟其意,但沒有正麵回答,心裏有了打算。景王二十五年四月,景王去北山打獵,命令公卿大臣陪同,準備借機殺掉單穆公和劉獻公,免去後患。

天有不測風雲。景王患有心髒病,沒來得及動手殺單穆公和劉獻公,自己突然死在大臣榮錡氏那裏。王子猛繼承王位,沒過幾日,劉獻公也死了。由於他沒有嫡子,單穆公替劉氏立了庶子劉蛩。五月四日,劉蚠進見王子猛,乘機帶人動手殺死賓起,與王子猛一同到單氏那裏結盟。

王子朝不甘王位落入王子猛手中,看到賓起被殺更是怒發衝冠。他暗中聯絡朝中受冷遇不得誌的大臣,以及靈王、景王的族人,伺機發動政變,奪取王位。同年六月十一日,周景王下葬,王子朝借機率眾在郊、要、餞地動手,殺戮異黨,劉蚠逃到揚(今河南偃師境)。單旗(穆公)見突發事變,把王子猛接到自己府中。當天夜裏,王子還又把王子猛迎回宮中。單旗恐懼,也逃到國都之外。

王子朝的黨羽王子還和召莊公商量說:“不除掉單旗,國家難得安寧。我們不妨派人去通知他前來結盟,同歸於好,他必會前來,他來了就下手。定能成功!”召莊公依從。樊頃子反對說:“這恐怕不會成功。”王子還帶著王子猛趕到單旗那裏,大張旗鼓地一起結盟,然後回去又殺了摯荒,以向單旗表示誠意。然而單旗並沒有回都,而是逃往平疇。劉蚠逃到皇地。王子朝帶領人馬趕去追殺,結果大吃敗仗,王子還、王子姑、王子發、王子弱、王子延、王子定、王子稠等八人戰死,王子朝倉皇逃到京地。單旗帶人馬追殺到京地,京地的人們逃到了山裏。二十五日,單旗打敗鞏簡公;二十九日,單旗又擊敗甘平公。

周王室內亂,形勢危急,單旗想向晉國求援。同年七月三日,單旗帶著王子猛趕往平疇,後到圃車,繼到皇地。劉蚠撤到劉地。單旗派王子處在京都守衛,同百官在周平王的廟內結盟。王子朝的死黨肸領人馬進攻皇地,被單旗打敗,當了俘虜。單旗把肸押送到國都內的市場上燒死。

同年十月十三日,晉國的籍談、苟躒率領九州的戎人和焦、瑕、溫、原等地的軍隊,把王子猛護送回京都。單旗和劉蚠率軍與王子朝在郊地決戰,單、劉戰敗。王子朝的同黨前城人在社地擊潰陸渾人武裝。十一月十二日,王子猛不幸死亡。十六日,周敬王即位,住在子旅氏的府中。晉軍在籍談、荀躒的帶領下發動猛攻,先後占領陰地(今河南孟津北)、侯氏(今河南緱氏)、谿泉(今河南洛陽東南)、前城。周敬王的軍隊攻克汜(今河南鞏縣東北)、解(今河南洛陽西南)、任人(今洛陽附近)。

隨著晉軍發起的強有力的攻擊,形勢逐漸好轉。周敬王元年(前519)初,晉軍和周軍包圍了郊地。郊地人寡不敵眾,一觸即潰。周敬王派人向晉軍通報形勢好轉,晉軍也就停止了軍事攻擊,撤軍回國了。

晉軍的撤離,減弱了周軍的力量。同年四月,單旗占領訾地,劉蚠占領直人(地名),王子朝占領尹地。尹地人誘殺了劉佗。六月,單、劉二軍合擊王子朝屯駐的尹地,單軍從山路,劉軍從大道進攻。單軍先至,被王子朝擊破,劉軍一見形勢不妙就撤回了。單旗、劉蚠、樊齊護衛周敬王離開王都,到了劉地。四月二十四日,王子朝進攻京都,住在左巷。七月初九,羅和尹辛在周莊王的廟內擁立王子朝為王。這時,二王並立,一方是周敬王,一方是王子朝。

周敬王二年,王室大臣甘桓公背叛敬王,投奔到王子朝那裏,召簡公、南宮嚚帶著甘桓公進見王子朝。在這一年中,王子朝的軍隊步步緊逼,先後占領鄔(今河南偃師南),瑕、杏(今河南禹縣北)。

周敬王戰事失利,再次引起諸侯的關注。

第二年夏天,晉國召集鄭、宋、衛、曹、邾、滕、小邾各國代表在晉國的黃父(今山西沁水西北)開會,晉國的執政卿趙鞅命令各國為周天子運送糧食,並動員軍隊,準備轉年武裝勤王,把周敬王護衛回都。

到了周敬王四年,戰爭形勢對周軍日愈不利,王子朝的攻勢步步緊逼,劉文公帶著周敬王從劉邑逃到陽渠。王子朝的軍隊一把火把劉邑燒成一片廢墟。周敬王隨後又逃往褚氏、萑穀、胥靡、滑地(以上地皆在今河南洛陽周圍)。單穆公匆忙趕赴晉國報告緊急情況。晉國的知躒、趙鞅帶兵趕到滑地護衛周天子。

晉軍參戰立即扭轉了戰局。同年十一月,晉軍攻克鞏邑。召簡公一看形勢生變,立即反戈一擊,攻打王子朝。王子朝帶著召氏的族人和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逃往南方的楚國。召簡公趕到屍邑迎接周敬王,並同劉文公、單穆公結盟。十一月二十三日,周敬王回到王都。晉國派成公般在王都留守,大軍撤了回去。

周敬王十年,周天子派富辛和石張到晉國,請求幫助修繕王都的城牆。

晉人接見了周敬王的使者,沒有立即答應他的要求。範獻子同魏獻子商量說;“我們的軍隊長年累月在王城守衛也是負擔,如果加固了城防,就可以把軍隊撤回來。而且天子自己也已經表態,我們幫助修了城,即使以後再有事情,我們晉國也可以不再幹預了。服從天子的命令,緩解了諸侯軍隊的奔勞,去掉了晉國的憂慮,一舉三得,為什麼不答應呢?”魂獻子也表示讚同,於是派伯音答複說:“天子有令,我們豈敢不執行,我們將派人通知各國,至於工程的進度和具體工作任務的分配,由我們安排好了。”

同年十一月,晉國的魏舒、韓不信到了王都,召集諸侯各國代表開會,重修過去的盟約,命令為天子修繕城池。發布命令時,魏舒麵南背北,神情傲慢。本來諸侯對此事就不滿意,再看到魏舒也像君主那樣麵南而令,衛國大夫彪侯議論說:“魏子會遭報應的!超過名分發布命令,怎會不遭災!”

士彌牟任修城工程的總工程師。

周密的計劃和嚴格的實施,使修城工程三十天全部完工,諸侯的衛戍部隊各自回國去了。

周敬王十五年春天,周人在楚國殺死了王子朝。延續十五年之久的王子朝之亂結束了。

專諸刺吳王

公子光是吳王壽夢的嫡長孫。吳王壽夢共有四個兒子:諸樊(名遏)、餘祭、餘眜(或作夷末)、季劄。諸樊即公子光之父。吳王壽夢偏愛少子季劄。認為他最負賢名,可當重任,故臨終時有意傳位季劄。但季劄堅決不肯,請求父親按循舊製,不要廢長立幼。吳王壽夢又對長子諸樊說,他死之後,一定要讓季劄繼任國君。諸樊見父親如此固執己見,便答應了。

公元前561年9月,吳王壽夢卒,諸樊以嫡長子身份處理喪事,喪事已畢,請季劄為君,季劄仍不肯,並跑到城外去做農夫。諸樊無奈,隻好繼為吳王,遷都吳。

吳王諸樊在位十三年,公元前338年冬率兵伐楚時,在一次作戰中中箭死去,其弟餘祭繼立位。

吳王餘祭在位四年,公元前527年夏伐越時被越國俘虜殺死,其弟餘眜(夷末)繼為吳王。

吳王餘眜(夷末)在位十七年,公元前527年正月卒,臨終前又傳位給季劄,但季劄又一次拒絕了。為躲避稱君,他離開了吳都,逃到自己的封地,這樣,餘昩(夷末)的兒子公子僚便依照父亡子繼的慣例,當上了吳國國君。可他沒有想到,這對他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隱藏其後的是一場殺身之禍。

對於這次繼位,公子光是最不滿的。他覺得自己是諸樊的嫡長子,叔父季劄不肯稱君,繼承權理應屬於他,根本輪不到公子僚。所以,從吳王僚當上國君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殺死吳王僚,把本應屬於他的王位奪回來。

他首先拉攏了一個得力幫手伍子胥。此人是楚國太子建的太傅伍奢的次子,名員,因受費無忌和楚平王的迫害。曆盡艱辛,逃到吳國,投靠了公子光,並向公子光推薦了刺客專諸,此後,便躬耕郊外,靜待時機。

公子光對專諸說,他是真正的王嗣,應立為王,並贈以厚禮,請專諸為他殺死吳王僚,專諸同意了。於是二人商議計策:吳王僚喜歡吃烤魚,可投其所好,向他進獻烤魚,借機將他殺死。為此,公子光派專諸到太湖學了三個月烤魚手藝,然後讓他等待命令。

公元前515年春,吳王僚趁楚平王熊居(棄疾)死,楚有喪事之機,派兩個同母弟掩餘、燭庸率兵攻打楚國的六、潛等地。讓季劄出使晉國,觀察諸侯動靜。楚派沈尹戌率軍在窮(今霍丘西南)狙擊吳軍;左尹郤宛、工尹壽率軍在潛地截擊吳軍,吳軍欲進不能,欲退不可,吳王僚在宮中心急火燎,焦慮萬分。

公子光高興地看到:機會來了。他密召專諸,共商大事。他們認為,吳王僚“母老子弱”,兩個同母弟又率兵攻楚,被楚軍斷絕了後路,季劄則在晉國,吳王僚正處於“外困於楚,而內空無骨鯁之臣”的境地,“不索何獲”!他們決定,由公子光出麵請吳子僚到公子光家裏來飲酒,同時在地下室埋伏了兵士,準備向其行刺。

酒過三巡,“公子光佯為足疾”,裝作腳病發作,進入了地下室。然後讓專諸把匕首藏在烤魚內,把魚呈給王僚。王僚的衛士警惕地將武器對準專諸,專諸在快接近王僚時,突然抽出藏在魚腹中的匕首大步向前,猛刺王僚,王僚猝不及防,被專諸的匕首刺透了前胸,幾乎在同時,衛士們的刀戟也刺向專諸,專諸當即斃命。

躲在地下室的公子光聽到上麵的動靜,知專諸已動手,便指揮地下室的甲士衝了出來,一舉將王僚的衛士殺死。於是,公子光奪取了王位,登上了國君的寶座,是為吳王闔閭。

吳王闔閭為報答專諸的舍身行刺,封他的兒子為卿。伍子胥有舉薦專諸之功,被任命為行人(掌朝覲聘問),參與國家大政。

子貢妙計破吳國

齊國的右相田常因為國內政局不穩,決定對外用兵以轉移民眾視線,於周敬王三十六年(公元前484年)派大將國書、高無平率軍伐魯。齊軍屯兵於汶水(今山東省大汶河)之上,發誓不滅掉魯國不還。

魯國當時已經非常衰弱,舉國上下人人驚恐。孔子正在刪述詩書,聞訊對弟子們說:“魯國是父母之國,墳墓所在,你們誰有辦法平息這場危難?”

子張(顓孫師)、子路(仲由)、子石(公孫龍)、子貢(端木賜)都願前往,孔子說:“還是子貢去吧。”

子貢來到齊國見到田常,很坦然地說:“我知道你伐魯的目的,然而伐魯不如攻吳。魯國為難伐之國,其城薄而卑,城濠狹而淺,其君愚而不仁,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又不習用兵之事,一戰即敗,所以不可與戰。而吳國城高牆厚,地廣池深,甲車堅固,將士壯勇,重器精兵盡在其中,又有能臣強將,所以為易伐之國,君不如伐吳。”

田常忿然作色:你說的難伐,人之所易;你說的易伐,人之所難,你就是來告訴我這個嗎?

子貢說:“我聽說,憂在內者攻其強,憂在外表攻其弱。今君憂在於內,國內諸大臣互不協從,不聽調度,如攻破魯國,諸大臣統兵在外者有功必驕,更為難製,所以我說魯為難攻之國,是攻克之後君處於強臣之間,處境更難也。如攻吳,必然下勝,諸大臣多殺在外,百姓死傷自痛不暇,大臣內空,民人怨吳,是君上無強臣之敵,下無百姓之怒,相國專製於齊,非計之最便乎?”

這些話說到田常的心裏,他當然點頭,說:“先生此言,固然最善,然大軍已在汶上(今山爾省汶上縣),若移而攻吳,大臣們會疑我,實在難辦。”

子貢說:“君但按兵不動,我前往吳國,使其救魯而伐齊,君即可以兵迎戰,何患無詞?”

田常立刻答應,厚給子貢車馬錢物,使之趕往吳國。

子貢見到吳王夫差,勸夫差說:“霸者無強敵,今吳與齊勢力相等,千鈞之重如果加之銖其勢自移,以萬乘之齊又占有千乘之魯,與吳爭強,臣確實為大王危之。如能出兵救魯,既可以顯名於諸侯,又可以得魯之力以敗強齊,實為吳國大利。”

夫差聽了子貢的一番說詞。大為興奮,但足他還有顧慮,說:“吾曾與越戰,敗之於會稽,今聽說其歸國之後苦身養士,有報複之心,待我伐越之後再按先生之計攻齊。”

子貢說:“越國之力強不過魯,大王舍齊而伐越,則齊已破魯矣,盡得其利,大王回師之際已不可與其爭衡。智者不失時機,今救魯伐齊,合魯之力大挫強齊,再以兵威加之於晉,諸侯必然相率而朝吳,霸業成矣!至於越國之慮,臣請東去麵見越王,令其出兵相隨,此空越之計,使其國內無兵可使,大王自然可以無憂。”

吳王夫差大悅,立即重賜子貢,使其立即奔赴越國。

越王勾踐聽說子貢從吳都趕來,差人預為修路,郊迎三十裏外,親自將子貢迎至館舍,很謙恭地說:“敝國遠處東海,先生何以儼然辱臨?”子貢說:“特來預為吊唁。”勾踐嚇了一跳,再拜說道:“先生下吊,必有以告我。”子貢說:“吾聞無報人之心而令人猜疑,拙也;有報人之誌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而人發聞,危也。三者為舉事者大患。今吾至吳請其救魯伐齊,而其卻道越在苦身養士,必欲先加兵於越。如此,破越必矣!”

勾踐頓首拜道:“然先生必有以救越。”

子貢道:“為今之計,隻有卑詞厚禮,親率一軍,從吳王伐齊,以解其疑。在下再以言詞說之,使其堅信越並無報複之誌。”

勾踐滿口答應,又厚贈子貢黃金百鎰,名劍一把,良矛兩支。子貢見越王贈送最厚,又給勾踐出主意道:“吳王為人猛暴,群臣不堪,伍子胥以強諫而死,伯韶用事,可以重寶悅其心,卑詞以長其傲。吾即乘機說吳王使其命大王留國,隻遣一將從征。如彼伐齊不勝,大王可乘其新敗而攻之。如戰勝,吾引其北舉兵與晉爭霸,大王偕時率軍與晉南北共攻之。其銳卒戰死於齊,重甲被困於晉,王乘其敝而從後躡之,此滅吳必矣,大王之仇亦可報矣!”

勾踐大悅,即派大夫諸稽郢率兵三千從吳伐齊。子貢說服夫差不讓勾踐親自帶兵出征,然後又趕到晉國,對晉定公說:“謀不先定不可以應付戰局,兵事不先備戰不能戰勝強敵,今吳國將舉兵助魯伐齊,如果戰勝,必然引軍向晉爭奪霸業,可予為準備以敗之!”定公得到了準確的情報和子貢提供的兵力情報,厚賞子貢,從容調集兵將等待殲滅吳軍。

本來是一場齊、魯之戰,被子貢這一番遊說,變成了連環套,齊、魯、吳、越、晉都動用了大部隊。戰爭正如子貢策劃的那樣,吳、魯聯軍在艾陵重創齊軍。齊國上將國書等陣亡,達到了田常消滅異己鞏固自己地位的目的。夫差戰勝,即引軍北上爭霸,被早有準備的晉軍大敗於黃池。而越國乘此時機涉江襲吳,終於滅掉了吳國。

勾踐臥薪嚐膽

春秋末期,處於江浙沿海一帶的吳、越兩國發生戰爭,跨度曆經二十餘年,最後越國反敗為勝滅掉吳國。這和越國兩個主要謀臣範蠡、文種在外交方麵的成功是分不開的。

早在吳王闔閭十年夏季(公元前505年),越王允常乘吳國攻占楚國郢都的時機侵伐吳國,闔閭回國擊退越兵,又於九年後趁允常死去,大舉伐越。吳軍與越王勾踐在橫李相遇,勾踐見吳兵勢大,用大夫諸稽郢之計,派出軍士三行(每行二十五人。古代軍事建製,五人為伍,五伍為行)。袒衣露腹,緩步走到吳軍麵前,橫劍於頸,向闔閭呼叫:“吾主不自量力,得罪於上國,願以死以代越王謝罪。”說完依次自剄。這種戰法古今中外罕有,隻有在部下被剝奪靈智並被譽為忠君愛國的壯舉才能施行。吳軍果然受到震動,精神分散,越兵趁機大敗吳兵。闔閭被射斷腳趾,回去傷重而死。死前告誡太子夫差“爾而忘勾踐殺汝父乎?”

夫差即位的第二年,周敬王十六年(公元前494年)春天,在夫椒(今浙江省紹興市北)一戰擊潰越軍。勾踐僅僅收得殘兵五千逃回會稽,因而再沒有力量抵抗。越大夫範蠡、文種獻謀,通過吳太宰伯嚭(古代百官之長)求和。伯豁地位僅次於相國伍子胥,很受夫差寵信。勾踐命人連夜選出美女八人,白璧二十雙,黃金千鎰,派文種偷入伯嚭營中,伯豁貪賂,於是竭力促成和議。

伍子胥堅持反對和議,說一日縱敵幹日之患。吳與越勢不能並存,今日吳不滅越,明日越必滅吳。如今幸而勝越,天予不取,將來吳國之敗於越國,俟日可待。夫差聽信伯豁之言,一心想赦免越國以爭奪霸業,不聽伍子胥之諫。伍子胥歎道:“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國將要廢為池沼!”

勾踐在越國將要滅亡之際,采用範蠡、文種屈膝求存,以圖再伸之策,卑詞厚禮,重賂伯豁,獻上國家全部寶器和以勾踐夫婦作為人質的條件,得到夫差的允諾達成和議。條件很屈辱,而得到的卻是極為重要。吳不滅越,這為越國將來重新振起,滅吳報仇贏得了基礎。

“範蠡,字少伯,越之上將軍(管軍事的最高將領)”;“文種,字子禽”,兩人同為越之謀臣。

勾踐被夫差拘禁以後,一度十分悲觀。文種鼓勵他說:“湯係夏台(夏時獄名,在今河南省鞏縣西南),文王囚羨裏(羑音有,今河南省湯陰縣),晉重耳(晉文公)奔翟,齊小白奔莒,其卒王霸。由是觀之,何遽不為福乎?”文種以商湯、周文王被囚和晉文公、齊桓公的流亡,以後終於成就大業來勉慰勾踐。據其他史料記載,勾踐後來用範蠡的謀略,以甘吃大辱的精神,在夫差患病時去嚐夫差的糞便,以達到獻媚討好的目的,得到夫差的歡心,才被釋放。勾踐回國後因此一直患有口臭、惡心嘔吐,範蠡給他找一種蕺(吉)萊以解臭味,至今紹興城北仍有蕺山。

勾踐回國後苦心孤詣,睡臥柴草,懸膽座旁,坐臥時都能看到,吃飯時先嚐苦膽。警告自己不要忘掉會稽之恥。這就是“臥薪嚐膽”這一典故的由來。勾踐“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吊死,與百姓同其勞。”積近十年的努力,使越國變衰為強,積蓄了報仇的力量。

另一方麵文種及時地提出了滅吳七策,說:“高飛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芳餌。今王誌在報吳,必先投其所好,然後得以製其死命。”

文種的七策是:一為多送財貨,以悅其君臣;二為貴糴其粟。以虛其積蓄;三為選擇美女,以惑其心誌;四為送以良材巧匠,使之大建宮室以罄其財;五為賂其諛臣,以亂其謀:六為離間強臣,使之自殺以弱其輔:七為積財練兵,以乘其弊。

越國君臣處心積慮、按照這七條計謀辦事。其中最難的是選擇絕色美女。越國派出一百多近臣出去遴選,遍遊國中,才選出絕色美女二人。據說還是範蠡獻出了自己深愛的西施,才以西施、鄭旦二人獻於吳宮。夫差大為賞識,開始了神魂顛倒的迷醉生活。

其次是選擇最好的木材和良工巧匠,勾踐派了三千人入山伐木送往吳國,促進吳王夫差大建姑蘇宮。對於吳國擴建宮室浪費民力財力,無疑起到了推動作用。

隨後足以歉收饑荒為名,向吳國借糧買糧,暗中買的不算,僅借的新穀就有一萬石之多,而第二年穀熟時,又用文種之計,選出上好可作種籽的精穀蒸熟還給吳國。吳人見粒大飽滿用做穀種,造成顆粒無收、吳民大饑的荒年。

最重要的一項是賄買吳國太宰伯豁、大夫逢同共同讒毀伍子胥,夫差聽信讒言賜伍子胥以屬鏤(寶劍名)之劍。伍子胥自殺,臨死說:“抉吾眼懸吳東門之上,以觀越寇之人滅吳也!”

越僅靠外交上的謀劃就使吳國嚴重損毀了國力。自撤藩屏,為滅吳提供了良機。

吳王夫差十八年(公元前478年)三月,勾踐大舉伐吳。兩年後的十一月再次出兵圍困吳都姑蘇。

繼兩次獲勝後,越軍終於在周元王三年十一月丁卯(公元前478年11月10日)徹底摧毀吳國部隊,攻入姑蘇。

吳王夫差請求像當年赦免越國一樣赦免吳國,勾踐猶豫。範蠡說:“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謀之二十二年,奈何垂成棄之?”親自援鼓槌擊鼓攻人吳宮。夫差自殺,伯嚭投降被斬,勾踐占領吳國全境,將吳地廢為越國郡縣。

伯嚭賣國求榮

伯嚭的父親伯郤宛,在楚國因遭受奸臣費無忌的讒言,被相國囊瓦所逼而自殺,其族亦遭誅,伯嚭因此逃難。他出逃之後,曾經流落四方,無所歸宿,後來得知伍子胥投奔於吳,受到吳王闔閭的重用,遂奔吳,想在吳國謀取安身之地,求得一官半職。他到吳國後,首先拜見伍子胥,求其引薦於吳王。

伍子胥與伯豁原來並無私交,隻是由於他們都生活於楚,而且有著同樣的遭遇,出於同命相憐,把他引薦給吳王闔閭。

闔閭見了伯嚭,首先問了他的來意。伯嚭向闔閭哭訴其祖、父在楚國兩世有功,因受奸臣的讒言被誅,他今天無所歸宿,求吳王收留居吳以安身效命。闔閭“憐其不幸”,遂把他收留下來。並賜封他為大夫,與伍員同佐朝政。

伯嚭身為亡命之徒,既無雄才武略之名,又沒有為吳國建立過一點功業。一到吳國,就平步青雲,獲得吳王的器重,這完全是因為伍子胥引薦的關係。

伍子胥不僅在伯嚭處於危難之時,幫了他的大忙,使他結束了流落四方、無所歸宿的狼狽生活,得在吳國安身,而且還在他同秦軍的戰鬥中,挽救過他的性命。

可以說伍子胥是有恩於伯嚭的。但是,伯嚭這個貪佞小人,他隻知圖取個人的榮華富貴,不知感恩於人。一旦他可以圖取個人的榮華富貴,便把一切都置於腦後,不僅可以出賣國家利益,而且還會忘恩負義,加害恩人。他可恥的一生經曆,就是這樣寫成的。

公元前494年,吳王夫差為報越國殺父之仇,興傾國之兵伐越。他派伍子胥為大將,伯瓠為副將,率大軍從太湖水道進攻越國。越王勾踐起兵三萬迎戰於椒山(今太湖椒山)。交戰結果,越軍失利,勾踐被困守於會稽,身邊隻剩下五千人馬。

在這危亡的時刻,大夫文種提出建議說:“吳國太宰伯豁,貪財好色,忌功妒能,他與伍子胥共事,誌趣不合,夫差則畏事子胥而暗眶伯嚭。若派人到伯嚭兵營,以財色結其歡心,受越求和,夫差會聽其言的。”

勾踐采納了文種的建議,立即遣使回都城。命其夫人選宮中美女送會稽。結果選得八名美女。勾踐即派文種帶著黃金、玉璧及美女,私下裏去見伯豁,以求和議成功。

文種到伯嚭兵營求見,他開始拒不接見,後得知文種並不是空手而來,而是有所進獻,乃傳令召見。

伯嚭接過禮單,心裏暗自高興。文種又以利引誘伯嚭說:“如太宰力主越和,一旦成功,寡君雖委身於吳王,實則委身於太宰,將來越國的貢納,未入王宮,先入宰府,太宰不就可以獨攬越國之利了嗎?”

文種這一席話,正說到伯豁的內心深處,立即對文種說:“大夫不求於伍員而求於我,是相信我不會乘人之危而加害於人,伯某願為之效力。明日早朝,我領你去見吳王,以決其議。”

伯嚭接受了越國的賄賂之後,就成為勾踐的代言人,一心為越效力。第二天早朝,他就領文種去見夫差,自己先去向夫差說了勾踐派文種來謝罪求和之意。夫差一聽憤怒地說:“越與吳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允其求和呢!”伯嚭勸夫差說:“孫武子說過:‘兵,凶器,可暫用而不可久也。’勾踐願意作吳臣,其妻作王妾,越國的珍寶也願歸吳,唯有求於王的,隻不過是想存其宗廟之祀的一線希望罷了。且受越之降,既厚實於吳,赦越之罪,又可顯名,名利雙收,吳國還可威霸諸侯。如果一定要竭盡全力誅越,勾踐則將焚其宗廟,殺其妻子,沉金玉於江河。何況困獸猶鬥,如勾踐拚死命率領五千待死之兵,與吳背水一戰,對吳國也會造成莫大的損失。”

經過伯嚭的一起一伏的勸說,夫差的態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答應許越投降求和,使越國免遭滅亡。從此以後,伯嚭不僅成為勾踐的代言人,而且還是保護人。當夫差答應勾踐投降求和後,勾踐夫婦及大夫範蠡即入吳,為夫差當了養馬的仆人。伯豁不斷地在暗中給他們送去食品,進行關照。勾踐當了三年奴仆之後,夫差想把他們放歸回國,為此征求伯豁的意見,他立即表示讚同說:“大王以聖王之心,哀孤窮之士,加恩於越,越豈無厚報,願大王決意。”在伯豁的讚同下,夫差即決意放勾踐回國,伯豁立即遣家人給勾踐報信,勾踐得信息後大喜。

可是,夫差要把勾踐放歸回國的事,被伍子胥知道了。他急忙諫阻。先對夫差講了個夏桀囚商湯而不誅,商紂囚文王而不殺,結果反過來桀為湯所放,商為周所滅的故事,後勸夫差殺勾踐:“今囚越君不行誅,鞏怕夏、殷之患將及於吳。”

聽了伍子胥的諫勸,夫差對過去的曆史教訓似有所悟,遂複有殺勾踐之意,即命人召勾踐。不料,夫差正想殺勾踐之時忽然得病。伯豁入宮問安,乘機對夫差說:“禳災宜作福事。今越王匍匐待誅,怨苦之氣上衝於天,王宜保重,暫勿誅殺勾踐,待疾愈後圖之。”誅殺勾踐之事由此被擱置。

後來,勾踐聽從範蠡之計,並與伯豁進行商議,去向夫差探病,借察其病情之名,嚐夫差糞便,以表示對夫差的息心。結果夫差確實為勾踐的行動所感動,病愈之後,即決意放他歸國,使勾踐得以奮其複國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