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玉璧走蛟龍(3 / 3)

再次打開手電筒,一絲微弱的光束即將被黑暗蠶食殆盡。我已經徹底絕望,我向黑暗投降了,等待被禿鷲們一擁而上的那一刻,它們中有的會啄食我的雙眼、有的會拽走我的舌頭、有的甚至把頭埋入我的腹腔中撕扯著我的內髒……突然,我發現手電筒微弱的光線盡頭一閃,這一閃盡管不經意,但要亮過手電的光亮,卻也似乎如同幻覺。順著手電微弱的光束,之前被我抓下的青苔處,露出了一處井壁的圓形石刻,走進仔細觀看,是個圓形陰文石刻,上麵似乎刻著一條雲中翻騰的龍。為什麼在這裏會有這種圖騰,這個圖像似乎有點似曾相識,我不禁用手摸了下掛在胸前的玉佩——它還在。我把玉佩摘下,借助手電筒那即將逝去的微弱光亮與井壁石刻進行比對,簡直是一模一樣,隻不過我的掛墜是陽刻。

我的玉佩也是有些來曆的。那還是幾年前我去爬翠微山的時候,路過一個柏樹林,偶然看到一隻大鬆鼠在樹枝間蹦跳。鬆鼠的嘴裏似乎銜著什麼東西,閃閃發亮,如同一枚袁大頭。我立馬從登山包裏取出彈弓子,摸了一粒陶丸子彈,拉滿皮筋,隻聽一聲,啪——鬆鼠不知哪裏去了,那個閃閃發亮的東西掉了下來。我拾起一看,原來是一塊圓形玉佩,大小有一枚袁大頭那麼大。玉佩上麵有龍形雕刻,龍在雲霧中穿梭,畫麵栩栩如生。自知得了件寶貝,便做成掛墜,一隻掛在胸前。

突然手電筒的光束閃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瞬間恐怖、絕望充斥在周圍的空氣中。我反複按著手電筒的開關,渴望它能夠再為我照亮一次。重複按了一百多次,按到手指酸痛,手電的光再也沒有亮起。我閉上了雙眼,沒有了光,此刻睜眼與閉眼的意義是一樣的。忽然間,我產生了一種衝動——把自己的玉佩貼到井壁石刻上。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之前的方向還是熟悉的,我努力將玉佩貼在之前記憶中的井壁石刻上。雖然看不到,但我手中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的玉佩吸住。我知道,這這神秘的吸力肯定是來自井壁的龍形石刻,並且我也能夠確定,它們已經完好的契合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腳麵涼絲絲的。不好,井底突然往上冒水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水迅速的上漲,沒過腳背,又沒過了膝蓋,又漲到了腰間,水不知從哪冒出來還在上漲著。是不是死神在玩我呢,把在井底困死我改成了溺死我,天啊!還是來個痛快的吧,這麼玩嚇也會嚇死。水轉眼已經到我的胸口了,忽然我轉念一想,要是水能這麼漲上去,說不準我還會有救呢。怎麼說,我也會兩下狗刨,借助水勢,向上升,興許就能升到井口。這時一絲“生”的希望在腦海裏閃現。

怕也沒有用,我堅定起信念,等待著“水漲人高”,等待著水助我重見天日。水已經沒到了胸前,又涼又壓抑,讓我在這狹小空間裏感到胸悶、憋氣……一會,水沒過了脖子,我開始雙腳離地,撲騰著狗刨起來。在黑暗中,我忍受著冰涼的井水,雙手胡亂抓著井壁光滑的青苔,兩隻腳不停的擺動著,用盡我全身的力量,讓身體保持漂浮,讓嘴能夠呼吸到這世間珍貴的空氣。就在這萬般痛苦的情況下,又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手在不停的抓井壁光滑的青苔,可我手上的觸覺告訴我,我並不是在上升,反而是在下降。先是開始漲水,然後井底開始下沉……

想到此,在漆黑一片的井水裏,我萬念俱灰。隨著井水一同下降,手指在井壁青苔上留下了一條無限向下的抓痕。手指端的觸覺告訴我,我一直隨著這井裏的井水下降著。過了一會,我已經是筋疲力盡了,雙腿變得僵硬,很快就要喪失擺動的能力。心想,也許我被編進了玩家的程序裏了,這一定是一款虐人的遊戲,而我就是那個被虐的家夥。想要死還不讓死個痛快,還要被折磨的體無完膚不成。

雙腿已經麻木,似乎已經不是我的了,就好像兩根榆木樁子。渾身上下再沒有一絲力氣,隻有酸痛過後的麻木。沒有了四肢的擺動,身體開始下沉。想我一個堂堂的煉鋼工,今天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麼一個荒郊野嶺的深井裏,蒼天啊,我不甘心啊!

我在水中勻速下沉著,之前憋的一口氣差不多要用完了,十幾秒之後我就會窒息而死。我曾經見過溺死的小孩,被打撈上來時已是滿身的淤青、浮腫,等她姑姑哭喊著過來抱他時,已是七竅流血。後來聽人說,溺死的人見到親人會七竅流血的。一會後,我也將會是那個樣子,但永遠不會有人能找到我,我將會像屁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突然一陣憋悶,我下意識的開始喝水,咕咚咕咚……聽人說,在水裏喝水能頂呼吸用。喝了幾口,果然有效。但我突然發現,老這麼無休止的喝下去,肚皮很快就要漲破。我不想漲破肚皮而死,弄的下水滿世界的飛舞,死也要留個全屍。想到這,我合住雙唇,不再喝水,等待著自己窒息而死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一直在下沉著,可是一直沒有到底,這個井似乎永遠不會見底了。好吧,就讓我葬身在這地球未知的孔洞裏。我在水中睜開眼,似乎看到了水下的盡頭有一絲光亮,也許我的大腦由於缺氧產生了幻覺,或許我已經死了,那裏應該是等待我的天堂大門吧——突然,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