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有片刻的僵硬,然後聲音放緩了說,“喔,他們很好。”
你們,是還好的吧。
我很幸運,通常別人隻能得到的兩份愛,我卻比他們從上帝那兒多取走了一份。而且這三份質量不但不輕,還很厚重。也不知道上輩子是救了幾個大善人才能換來這樣的福分。但我估計我也推了了幾個人“噗通”一聲入河,不然我也不會不曉得該好好享福的,反而將它們踹得老遠。
我想,三個人中,最抱歉,最對不起,最感到羞愧的,也就隻有她了。我曾細細回想過自己到底做得有幾番不對過,接著就幹脆放下了指頭,轉頭繼續做其他事了。
“還真是,混蛋啊。”
我很想她,很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做了這個夢的緣故,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見到她。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她是唯一一個無論我做出了什麼事,都會依舊愛我、包容我、對我不離不棄的人。即使出了那麼多的事,我知道,她還是不舍得我,還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世界。我的全世界是耽辰一,而她的全世界是我。
……
我正低著頭無聊地數著步子,然後耳朵便聽到了一陣由遠而近的淩亂地腳步聲。沒有心思把頭抬起來,想著隻要不撞到我就好。
“砰!”
這一聲響太大,使我不得不抬起頭來,結果便看到了一個大男人摔在地上的滑稽場景。我開始糾結了,到底是去扶呢,還是不去了?我明顯是偏心於後者的。但我向前走了幾步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我過去的時候必須得經過他,那這樣直接走掉是不是不太好?想了想,還是決定意思一下的幫忙好了。
“那個,沒事吧?”我走到他身邊,做出一個熱心的過路人該有的問候。麵前的這個人臉埋的很低,聽到我說這句話便連忙擺擺手,想要自己站起來。不知道是覺得太尷尬還是太不好意思,他總是屁股才離開地麵一點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憋住不笑,同時覺得現在的情況實在很奇怪,當我側眼看見他發紅的耳朵時——大概是手癢了,老毛病又犯了,我就捏了捏他的耳朵——咦,挺燙的嘛。底下的人身子先是一僵,隨後抬起頭來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那副無辜的像純良的小兔子的模樣,讓我以為我做了什麼不幹淨的事。
“咳咳……”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將他一把拉起來,“那個什麼……嗯我剛才就是……哦就,嗯……”直到我羞的快要逃跑時,他才開了口,”沒,沒事的。”
我忽然發覺這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再仔細抬頭一看,“燦陽?”
“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更紅了,“你還記得我啊。”
“嗯,你的名字蠻特別。”
“是嗎?”
“嗯。”
然後是一陣沉默。
“你剛從外麵回來啊?”
“嗯,剛回來。”
“噢,這樣啊。”
於是又是一陣沉默。
“那我回家了。”我開口打破沉默,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
“啊?噢,噢。”他朝我揮了揮手,露出一口白牙。
我禮貌性地回了手勢,然後小步又快速地往前走。才走出幾步,那個叫燦陽的又叫住了我。
“井巷!”
“嗯?”
他見我回頭,又手足無措起來,半晌才回我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
媽得這人有病吧。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愚蠢而又畸形的問題,臉紅著對我說,“那麼……再見!”
“再……再見。”說完我便提包飛快離去。
……
當我還在路上回憶我與燦陽奇怪的對話時,眼睛看到了一旁的公共電話亭,於是我不由自主得停下了腳步。
等我意識到我在做什麼的時候,我已經將那串在手機上打過許多次的號碼撥了出去。我剛想掛斷,裏麵卻傳來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喂?”
我呆呆地拿著電話,鼻子突然一酸。
喂。
“喂,喂?有人在嗎?”
有人啊。
我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將電話靠近了耳邊。
“……,阿巷……是阿巷嗎?是不是你……阿……”
我將電話“叩”的一聲掛斷,然後轉身走出電話亭。
風吹過我的麵,讓我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我用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在感受到麵上的濕意時,我嗤笑一聲:“真是夠了,井巷。”
你不是被說成是沒有心的麼。
…………………………
冷清。傷心。孤獨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