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身體完全僵住了,在他的注視下,好似失了魂魄,隻是怔怔地望著那雙美麗的瞳仁。
景玉道:“那晚,我還以為你竟是真心願意從了我。”
從、從了他?
我回過神,道:“當然不是真心,你也知道,我們早就沒了緣分。”
景玉忽然整個身子皆朝我壓下,離了不到一寸的距離,青絲垂落於我的臉頰,他的神情隱在陰影中,聲音低沉輕緩道:“我卻覺得我們最不缺的便是緣分二字。你現在不是正躺著我的身下麼?隻要我願意,你……唾手可得。”
我心神皆被這話震得搖動了幾分,忍不住疑問,“你是不是說反了啊?這種事不是你願意救可以的吧?”
景玉輕笑,“沒有反。你已經願意了,那豈不是我願意便可以麼?”
我瞪大眼,隻覺他腦子真的出問題了,大聲道:“我什麼時候願意了?”
景玉低低輕笑,睨我一眼,“你若不願意,為何要任我寬衣解帶,完全不做任何拒絕的表示?”
寬、衣、解、帶?
我下意識地低頭,愣了三秒,一把推開了景玉,撈過被子蓋住身體。
衣服竟已經快被脫光了,我卻沒有絲毫察覺。
我瞪向景玉,嘲諷道:“皇上可真是善解人衣啊!”
他方才故意說話引開我注意力,此刻卻說我是願意的,太強詞奪理了,我忿忿地瞪著他。
景玉卻是輕聲一歎,“我的好處可不止這點,你且留待日後慢慢領會!”
我拿被子捂住了頭,誰要領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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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的傷養了兩天,已好了些許,隻是背上和腹部中了許多刀,傷口極深,動一動便會浸出血來,他隻還在榻上躺著。
早上起來,他還在睡。我已在屋中了悶了兩天,便想著去禦花園走走。
我走到拐角處,卻聽前麵的假山處傳來對話聲,正與我有關,便停了步細聽。
“皇上這些天稱病不早朝,卻又未聽見什麼太醫去看過皇上,皇上身邊也遣退了宮女太監,不知是何意思。”
“哪兒沒有宮女太監,不還留了個小秦子公公還有個什麼叫芊芊的宮女麼!”
又有陌生的女音加入,“這事兒我清楚。皇上定是看上那宮女,被她給迷住了,否則何以整天宮門緊閉,又不許人進出,那宮女好似這幾天都與皇上日夜在一起。”
驚異的聲音,“這話可真麼?”
“怎麼不真,我昨兒個出宮去為麗昭容采買東西,還聽見幾位貌似貴族公子的人在吟詩呢!”
“什麼詩?”
“好像是這麼來著。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我再聽不下去,轉身回去。景玉已經在喝藥,小秦子本要拿勺子喂他,我進去時,正聽他道:“朕不是孩子,讓朕自己喝了便是。”
小秦子見我進來,便識趣地退下了。
景玉端著碗,打量我一眼,道:“怎麼看來像是生氣了?你不是出門散心麼?”
我瞪著景玉,“還不都怨你,現在大家鐵定拿我當蠱惑君主的妖女看了。”
景玉失笑,“這是怎麼說?”
我便將方才所聞細細地告訴了景玉,又道:“你可得快些好起來,為我澄清這些謠言。”
景玉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見他唇角留有殘汁,我甩給他一方手帕,他接過擦了。
景玉笑道:“芊芊,我願意為你從此不早朝,這也不算謠傳了。”
我道:“你自己要做昏君,別帶累我受些罵名,否則我可不饒你。”
景玉長眉一挑,笑道:“你要如何不饒我?”
他這笑的模樣看得真讓來氣,他是斷定我不能把他怎樣麼?我咬住唇瓣,走到榻前,叉著腰,惡狠狠道:“你若不澄清這些謠言,到時候我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景玉低聲笑了,忽而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倒在他腿上,他則俯身對我笑道:“何必等以後,現在我便想知道你要怎樣不饒我,又是怎樣厲害了。”
他的左手托著我的頭,右手的食指卻抬起了我的下顎,微笑,“說說看,嗯?”
他笑時,仿佛煙花乍然綻放,光華流轉於眸中,美麗迷人藏於唇瓣。
我看得呆住。
他卻如此笑著,緩緩低下了頭,吻上了我的唇。
我隻覺他的吻溫柔至極,牽扯出絲絲水滴湖水般散出的漣漪,砰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