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悠眯起了眼,想起在國內自己與媽媽所住的地方,如果那個地方是陋室的話,這裏就是夢裏的城堡了。她輕笑,是啊,麵對浮世奢華,世界上有幾人抵得住誘惑?尤其曾在貧窮中煎熬過的人,她怎麼能苛求?
蕭眉望向靜悠,黃昏的陽光落在她的發絲上,她的額頭上,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那一層金色的薄輝裏。她眼波明亮,麵容平靜,尤其唇邊還有一絲似真似幻的笑意。她真是美麗,難得是美麗之中竟有一種沉靜自若地氣質,蕭眉心中不舒服極了。
韓清遠牽起了靜悠的手,慢慢拾極而上。
蕭眉這時卻停在原地沒有動,柔聲說道:“舅舅,我想先回去看看。”
韓清遠回過頭來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急著去公司”。
蕭眉走了,靜悠看著她的背影,不明白她為什麼急於告辭,望著韓清遠的臉色,她什麼都沒有說。
韓清遠領著靜悠走到客廳裏。靜悠打量著一切,這間房子是挑空設計的結構,華麗的枝形吊燈,深色的橡木家俱,色彩豔麗的絲絨質沙發,光潔的大理石地麵,在客廳的左邊有一處樓梯迤邐而上。真的是富麗堂皇,靜悠笑意更深。
此時,客廳裏是靜悄悄的,韓清遠皺起眉來,揚聲叫道:“李管家。”
這是卻聽得樓梯上一陣腳步聲,靜悠抬起頭來看見一個女人正緩緩而下。她穿了件火紅的絲質睡衣,領口滑下來,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肌膚,卷曲的長發淩亂地覆蓋在頭上,她的五官深刻長得像混血兒,有一種妖嬈的美麗。她手裏端了杯紅酒,眼睛斜睨著韓清遠,停下了腳步,倚在欄杆上,那神態有一種目中無人的倨傲。
“茱莉,”韓清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麼,很吃驚,我在家恭候你的女兒,嗬嗬,”她輕笑起來。
“謝謝。”韓清遠冷冷說道。
“韓清遠,你安的什麼心,一個個弄進來,先是蕭眉,再是她。”朱莉停了笑,咬牙說。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
“東華姓韓了嗎?”茱莉譏誚道。
“它已經姓韓了,有本事就從我手裏拿回去。除了喝酒,找男人,你還會幹什麼?嗯?”茱莉的話刺中了他心底的隱痛,韓清遠忍無可忍說道。
靜悠在心底長歎了一口氣,她從沒想到他們夫婦二人關係竟會糟到這樣的地步,怪不得蕭眉不做一刻停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他們的嫌隙由來已久。
“韓清遠,”茱莉叫著,她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在地上,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扶梯蜿蜒而下。茱莉扭頭便走,那“咚咚”的走路聲像鼓一樣敲在靜悠的心上。
韓清遠佇立良久,靜悠的手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輕喚了一聲:“爸爸。”韓清遠看著靜悠,那雙聰慧的眼睛坦白的回應他,他明白她已了然一切,這華屋美食掩蓋下的一切。是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是似乎是得到了,卻也真真切切的失去了。那冰冰小手的緊握著他,韓清遠卻奇異的感到溫暖,這麼多年的隔閡消弭於無形,她依舊是他的貼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