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爸爸是不是還記得起這個為她付出一切的女子,自古以來癡情的多是女子,男人總是動情容易守情難。
靜悠想著想著媽媽筆記扉頁上的一句話:一份心事有誰知,心抵秋蓮苦。靜悠心裏想著,心抵秋蓮苦,不禁黯然神傷。
蕭眉看了看這個失魂落魄的表妹,心裏不耐煩起來,靜悠從處理完她媽媽的喪事,跟她上了飛機,就是這個樣子,不言不語,仿佛跟她隔了一層玻璃,疏離冷淡,別扭極了。不過畢竟比靜悠大了幾歲,大學畢業後又跟在韓清遠的後麵當了助理,見識過大場麵。當下不動聲色,挽了靜悠的胳膊,微笑道:“靜悠,舅舅會在出口等我們。”
靜悠不語,心裏卻想著與韓清遠的見麵,心裏像煮了一壺滾燙的水翻滾著,攪得她坐立難安。自從十歲爸爸媽媽離婚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爸爸。記憶裏總是坐在爸爸肩頭,爸爸跑著,逗得她咯咯笑,那畫麵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突然,蕭眉挽著靜悠停住了腳步,她喃喃低語著:“宋煜?”她的目光望向了前方。
靜悠抬起頭來,順著她看的方向。一行人正朝她們走過來,為首的男人很年輕,似乎不到三十歲,個子很高,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裝,做工考究,西裝上衣搭在他的胳膊上,白色襯衣的領口敞開的,有一種安適隨意的味道。他停下了腳步,似乎是發現了她們,目光朝他們射過來。
靜悠隻覺得心頭一震,那男子容貌出色,氣質尊貴。隻是那目光是莫測高深的,似乎有一種研判的味道,靜悠覺得他的目光裏似乎蘊含著太多的東西。他走到她們跟前來,微微頷首,臉上掛了一個笑容,不知為什麼,靜悠在他眼裏卻看見冷意,她避開了他的目光,隻聽他說;“蕭小姐,好久不見。”
蕭眉的聲音裏透著掩飾不住的快樂,說道:“宋先生,好久不見。”
“這位是…”,他打量著靜悠,這個女孩子身體纖細,穿著黑色的風衣,黑色褲子,衣服簡樸到極點。隻是散著一頭美好的烏黑的頭發,直到腰際。她的臉雪白,幾乎是透明的白,不帶一點血色。她的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對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泉。
“喔,是韓靜悠小姐,”蕭眉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是我表妹。”
“你好,宋先生,”靜悠點了點頭。
“幸會,韓小姐,”宋煜伸出了他的手,手指修長。
靜悠伸出了她的手,握住了他的。他的手掌幹燥溫暖,掌心似乎有一種灼人的熱力。靜悠心裏竟有一絲不自在,她很快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坐我的車子,我送你們回去。”宋煜又道。
“謝謝,宋先生,韓先生在那邊等我們。”蕭眉有禮貌的說。
說完她們便告辭離開。宋煜一直目送著她們的背影,沉默了好久,才說道;“我們走。”.韓清遠坐在車裏,遠遠看見蕭眉挽著一個少女走出來,他慌忙走下車子。風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亂他的頭發。他的眼角濕潤,那少女停在他跟前,不語,眼淚一滴一滴從她大大的眼睛裏落下來。他的手顫抖,輕輕摸著她的頭發,然後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裏,他的聲音微顫,連聲說道:“悠悠,悠悠,對不起對不起。”靜悠一句話也沒說,把頭靠在韓清遠的肩上,任眼淚肆意奔流。
蕭眉柔聲勸道:“舅舅,靜悠,回去再說,我們回家。”
韓清遠仿佛突然醒悟過來,一疊聲說:“回去,回去。”他攜了靜悠的手坐在車裏,蕭眉也坐上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