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僵直在門口,不笑,不語,無所適從。
“為什麼,江城,你。。。你怎麼喜歡說謊了。”一向喜歡自欺欺人的春湘此刻延續著她的一貫的優點。
“不,是真的。”江城投出去的目光被斂回,看著春湘再一次肯定。
“住嘴!”暗中春湘緊緊攥起的雙拳,用力的砸在癱軟的棉被上,飛灑著淚水,推開小楠,奔出房間,像被敵寇追逐的逃兵一般,沒有安全,隻存在恐懼。
江城用唯一的手臂支起半個身子,如一隻天鵝伸長了脖子,努力的向遠處張望。
心裏的壓抑釋放出來反而更增負罪感,真的自己瞬間成為一名殺人越貨的罪人,殺得是春湘的情感,攫取的誰春湘的心。
心裏怎麼沒有悲傷,自己並非硬若冷鐵的人,隻是該選擇放手的時候,由不得你商量,並非沒有商量的餘地,而是沒有商量的對方,一切都隻能自己決裁。
奔跑出去的春湘或許會跑到後山姹紫嫣紅的小山坡傷心許久,或許會窩在小楠的被子裏抹眼淚耿耿於懷,抑或是躲在牆角捶胸頓足,但江城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比起漫長的一生憂傷,這僅僅是段小插曲,算不上什麼。
自那夜和叔叔在公車上淫亂之後,沈水水並沒有繼續去酒吧上班,僅僅一個小時,喚醒了沈水水飄零寂寞已久的內心,事後,叔叔竟然對她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
“水水,以後就跟著我過吧,保證你在家不愁吃不愁喝。”男人褻瑣著揉著她的肩。
沈水水聽了這話,沒有火氣衝天,而是想笑,她想笑為什麼有些人就可以那麼輕易的許你一生,為什麼有些人即便是你苦苦哀求著,也不願將承諾傾吐。
“就憑你開公交車,你買得起我要的幾萬塊的包,買得起我這身上從上到下的牌子嗎,你買得起嗎?不要說大話,嚇死你自己。”
該做的事情做完,就應該分道揚鑣,寬闊的路,最好是你走這邊,我走那邊,如此,終不聚首。
超短裙下麵的雙腿暴露在冷颼颼的風中,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沈水水突然感覺厭惡,髒了已久的不隻是自己的身體,還有心,還有流浪的靈魂。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裏都是流浪。
看著遠方一望無際的黑夜,漸漸升起的白色霧靄,沈水水好想回家,好想結束這流浪的生活。
想起來在家失業的雙親,可憐的一對,於是撥通父親的手機,父親很快接了電話,聽到聲音沈水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著問了兩遍吃飯了沒,接著又問母親吃了沒,現在的時間是夜裏十點,父親當然回答都已經吃過。
遙遠的距離捕捉不到絲毫溫馨的感覺,隻覺得孤獨似乎更加膨脹。
“小水,江城怎麼樣了,剛剛他父親打電話來,說他母親出車禍了,你和他回來參加葬禮啊。”
沈水水吃驚的舌頭幾乎咽到肚子裏,剛剛還和自己打電話的人難道不是自己的婆婆嗎,還是說,車禍就在剛才。
“爸,婆婆。。。婆婆她。。。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之前。”
難道是我?真的是我,沈水水在心裏一遍遍審問著自己,這個罪魁禍首。
“爸。。。爸。。。我這邊許多事情處理不完,回不去。”沈水水畏畏縮縮的說完,便掛了電話,在黑夜的道路上狂奔,仿佛身後也有一輛即將碾到自己的車輛一般。
佳禾醒來的時候,場麵可想而知,隻是佳禾的情緒突變成走火的手槍,她拽扔身上的被子,衝到客廳,翻著自己的包包,拉開夾層,抽出早已經備好的匕首,披散著頭發,眼神恍惚,像死人的魂魄一樣,晃悠悠的走回臥室,春康拾起地麵上的被子,裹在身上,還在睡覺。
“你毀了我的一切,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佳禾舉著冰冷鋥亮的匕首,欲要直直的插進春康的胸膛,讓春康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匕首劃開棉被的那一刻,春康似乎是警覺到了什麼,一翻身,匕首直挺挺的插在席夢思床上。
“你要殺我,你瘋了!”
春康滾到一側立刻站起身,佳禾早已經拔出匕首,向他撲過來,那架勢好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恨一個人,真正到了想要剝他的皮,挖他的心,想要共同滅亡,恨得力量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