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間牽動體內傷勢,侯正剛大口咯血,一時不能言語。顫巍巍伸手,將一直護在懷中的一物送到薛寒麵前。
“這是!?”
一觸之下薛寒心中駭然,此物竟是一顆骷髏頭顱。
侯正剛已氣若遊絲,口中艱難道:“少爺別怕,這是老家主。這班人天良喪盡,竟掘開老家主尊塚,說是要找什麼玉牌。”
“爺爺!”薛寒渾身一顫。
“玉牌!哼!小寒子,殺了他們!”此時天邪君的聲音亦極度冰冷。
侯正剛已逾漸無力:“少爺,你快走!老奴這一次……沒丟薛家的臉。隻望少爺能……能原諒……老奴之前罪,老奴……”
“侯伯,我從未責怪於你……”苦澀湧上喉頭,薛寒一時哽咽,再不能言語。
“謝少爺……老奴此生……無憾誒!”
侯正剛雙手無力垂下。
這時,場中那碩壯之人一聲大喝,似已終到極限,用盡最後一分氣力逼退眾人。而後,身上條條赤紅血脈迅速退去,渾身強橫肌肉也隨之萎縮消融,露出了本來麵目——趙英雄!
“殺,殺!來啊,俺不怕你們。殺——!”趙英雄麵色猙獰,胡亂揮舞著雙手瘋狂大叫。
薛寒喝到:“趙英雄,你醒醒!”
趙英雄聞言一震,轉頭怔怔看向薛寒,頓時熱淚盈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薛寒哥,嗚嗚!都……都死了,俺娘,俺……俺妹子,還有村……村裏的叔……叔嬸們,都……死了啊,哇……”
一邊痛哭,他再難支撐,脫力昏了過去。
“什麼!”
薛寒腦海一片空白。
感覺懷中老人生機漸失,聞得周遭濃烈血腥之氣,還有,那個天真而任性的小女孩那清脆的聲音——“薛寒哥,你真厲害!要不我長大後就嫁給薛寒哥吧?”
薛寒一顆心沉了下去,仿佛落入無盡深淵,陷入極度冰寒。
領頭的黑衣人饒有興致地看著這番生離死別,他喜歡在激發對方刻骨仇恨後,再給予對方最深的絕望。此時他覺得氣氛營造得差不多了,尖細聲音冷道:“瞎眼小子,你就是當年逃脫的薛家餘孽吧?”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薛寒驚醒過來,臉色鐵青:“你們,是當年的那些人!”
黑衣人大笑道:“哈哈哈,不錯,當年薛老兒拚死護著你逃了出來,若非薛家武訣在此現世,我們隻怕永遠也找不到這裏。今日識相的便交出薛家家主信物,本令主可留你全屍。”
是什麼,猶如星火一點,自靈魂深處悄然滋生,隱晦而又暴戾,瞬息間化作熊熊烈焰,肆虐心間,狠狠焚煉。
周身五靈玄罡急劇攀漲,同時更有一股暗黑邪煞之力應運而生,悄然滲入體內。薛寒渾然不覺,此刻的他麵色猙獰,聲音無比陰冷。
字字如刀,切金斷玉——“你們,必須死!”
玉牌中,天邪君見著所發生的一切,英俊絕倫的臉上滿是嚴峻:“邪道有度,越之成魔!小子身受邪煞本源侵蝕,可否能堅守本心。”
“五靈聖才!”
領頭黑衣人嚇了一跳,接著又慶幸道:“哈,還好今日碰上,若任由你成長,十年後隻怕是個大麻煩,哎,隻可惜了這千年難遇的絕好天資。給我上,記著,要活的。”
黑衣頭領下令,身旁眾黑衣人應聲而動,身如鬼魅,瞬間將薛寒團團圍住。
薛寒靜默而立,周身五彩環繞,隻是,誰也沒發覺,在那璀璨色彩之下,縷縷灰黑細微若無、妖然飛舞,無盡凶煞之意沉然擴散開去。
兩個黑衣人終是耐不住無形壓力,縱躍而起,一把重劍,兩支短刃直攻薛寒要害。
薛寒一步踏出,飄渺身形插入二人中間,沉穩大力蕩開重劍一擊,隻手劃出玄奧軌跡,扣住持短刃之手,借力回返間,手骨錯位。
“啊!”
一掌拍在眉心,黑衣人淒厲慘叫戛然而止,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
背後嘯聲起,重劍再臨。薛寒急轉回身,雙手一合,五靈狂聚,腳下地麵頓時爆裂,力逾千鈞的強勢一劍生生止在頭頂,再難下分毫。劍身劇震下,黑衣人手骨碎裂,驚懼棄劍急退。
“留下吧!”
冷冽聲音滿是無情意味,重劍飛射而至,黑衣人急抬手格擋,可是,那臂力驚人雙手瞬間被絞成碎粉,血肉橫飛——這飛來一劍竟帶著無匹旋勁。
重劍穿胸而過,黑衣人高大身軀被帶出三丈,倒地已無聲。
迅速、幹脆、狠絕;
一招收一命,出手送黃泉。
薛寒桀然立於場中,神色漠然,似乎,內心深處,還有著些許快感——仿佛境界的升華,亦或是沉淪吧。
沉淪麼?不管了,反正,該死之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