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坐在陰影之中,看著麵前從窗口透進來的那道亮光。耳邊不斷地回蕩著父親臨死之前的交代。
“流兒,‘化身’的力量,神秘莫測,即便是為父也不能將其完全鎮壓。為父傳你的清心之法,也隻能幫你壓製,而不能完全消除‘化身’的力量。你要謹記,‘化身’的力量會隨著你的情緒波動而波動,你要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另外,萬不可在人前輕易顯露‘化身’的力量,否則,將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災禍,切記!切記!”
“父親!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太難太難了。眼看著兄弟們死在自己的麵前,流兒實在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如今,麻煩果然找上門來了,我又該如何自處呢?父親,你可能教我?或許您說的對,我這輩子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呆在村子裏,過些平凡的日子!”
風流苦笑著喃喃說道。幾番變故,即便是比同齡人早熟的他,也失去了方寸,心亂如麻。他畢竟還隻是個不到十三歲的少年,通敵叛國這樣的罪名實在太過沉重,足以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也許,你的一生注定了不會平凡,即便你不出來當兵,以你的才能,隻怕你這輩子也過不上安穩日子!”
鐵門哐啷一聲再次打開,隻是這次進來的不是殷曼陀和那些憲兵,而是一個孤身而來的少年。
“你是?”
風流回身仔細地打量了少年一番,卻沒有半分熟悉的感覺。這少年身上的服製極為普通,就像街上隨處可見的平民,可他那一臉沉靜的笑容,卻讓風流隱隱覺得有幾分大家之氣。
“真是令人傷心,不過區區半年,閣下竟然就忘記那個在酒館裏被你一桌腿子打破了腦袋的苦主。真是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啊!”
那少年聳了聳間,十分無奈地感慨道,隻是他嘴角的那個漫不經心的笑容,卻多少顯得有些沒有誠意。
“原來是你!”
提到酒館打架,風流終於記起來,當初那個拎著桌腿子,悄然摸到他們身邊,想要偷襲卻被他快一步打暈的狡黠少年。他隱約記得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做緹蒂斯。
“啊哈!你終於想起來了。這多少讓我這個受傷的心靈有所安慰!怎麼樣,這裏的環境還好嗎?”
緹蒂斯神情誇張打量了一下石室的環境,說道。
“如果不提那些時不時傳來的哀嚎和慘叫,應該還算不錯!”
風流露出了醒來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在這個當初與他打著同樣心思的少年,他竟有一種莫名的輕鬆。
“難怪你敢無視憲兵營主的好意,原來是想在這裏多呆一會啊!看來我這一趟,也要白跑了!”
緹蒂斯笑著說道。
提到憲兵營主,風流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冷笑著道:
“好意?如果被汙蔑成通敵的奸細是好意的話,那這番好意我風流還真是受不起!”
“哇哦!哇哦!好大的怨氣啊,看來你對這憲兵營主是恨之入骨了。她的這份好意,隻怕真的要被你辜負了!”
緹蒂斯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往後退了一步,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是來做她的說客的?也想讓我自己認罪,從而減輕他們憲兵營的失職之罪?”
風流見緹蒂斯幾次幫殷曼陀說話,心中隱隱不滿,語氣也變得生冷起來。
“不!不!不!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來這裏,與她並無關係,我隻會做自己的說客!”
緹蒂斯伸出一根手指在風流的麵前搖了搖,瀟灑地一笑,這笑容看在風流的眼中竟然有說不出的傲然,與他之前表現出來的輕佻的氣質完全不相符,然而這笑容在他的臉上卻又那麼和諧,渾然天成一般。這讓風流對這少年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好奇,身著平民服製,卻能隻身進入這個憲兵大營的審訊室。而且,當日在酒館的時候,又有護衛和一名教士隨行,當時情況混亂來不及多想,現在想來,這個少年的身份定然不同一般。
“你自己的說客?”
“沒錯!隻要你應承我一件事情,我可以保證,讓你安然從這裏出去。而且,從今往後,軍方的人也不會找你任何麻煩!”
緹蒂斯收斂了輕浮,以示自己的認真,正色說道。
“我可是通敵叛國的奸細,你真有這麼大的本事?”
風流的臉色也嚴肅起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溺水者忽然看到了一根從岸上拋下來的救命稻草,心中有驚喜,急切,還有幾分懷疑。不過,不管心中怎麼想,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先伸手抓住再說。
“這點不必你擔心,說句托大的話,如果連我都救不了你的話,那就沒人能夠救你了!”
緹蒂斯的臉上充滿著自信,這種自信讓此時的風流多了幾分安心。
“好!我答應你!”
風流再不猶豫,脫口說道。
緹蒂斯眼中一亮,隨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