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被俘的山賊當中倒也不是沒有死硬分子,但是大多數的人,在生與死的選擇之中,並不艱難地選擇了生存下來。盡管有可能被安排到最前線的敢死營,但是至少當下不必像那些死硬分子一樣,被這些凶神惡煞的憲兵一刀砍了腦袋。
憲兵營的士兵們整肅了殘破的糧隊,冒著風雪往奇多辛城急趕了三日,終究未能在大雪將道路完全封住之前趕回奇多辛城。道上積起的白雪足有膝蓋深,馬車根本無法動彈,就連馬匹和人,都難以寸進,雪依舊在下。
不得已之下,糧隊隻能停了下來,憲兵們在殷曼陀的指揮下,硬生生掃出一片空地來,就地駐紮下來。好在憲兵們所帶的軍需足夠,冬季野外駐紮的一切設備都還齊全,除了有些寒冷之外,倒也麼什麼不適。
緹蒂斯被安排在了一個獨立的營帳之中,與他的兩名護衛同住。其他兩名教士同住靠近緹蒂斯的營帳,而艾米娜則與殷曼陀同住。其他的憲兵也各自安排妥帖,就連那些新降的山賊也分到了幾頂營帳,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雖然說不上舒適,但也算有個遮蔽風雪的地方,他們倒也沒有多少怨言。
“殷姐姐,你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若是你們晚來半步,恐怕整個糧隊都已經毀了!”
艾米娜窩在熊熊燃燒的篝火邊,身上披著厚厚的羊毛毯子,一張白皙地小臉在火光下映得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後怕。
“幾天之前,我們發現一支巡邏小隊的日常聯絡中斷,便擔心是否出了什麼問題。那位…少爺身份尊貴,我們不敢輕忽,我便親自帶了一隊人,出來查看,誰想半路上便接到了你的傳信,根據你說的那些情報,我有理由懷疑的確有人要對糧隊不利,便傳信讓另一位衛首將憲兵營待命的人員全數帶上匆匆趕來,隻是集結軍隊終究耽誤了一些時間,終究還是來晚了一些。糧隊的護衛們死傷慘重,好在你們沒事,要不然,我就算萬死也難向軍帥交代!”
殷曼陀撥了一下鬢間的頭發,此時的她已經換下了軍裝,滿頭的青絲也盡數垂放了下來。猶如黑色的綢緞,黑亮光滑,女子水汪汪的眸子,仿佛流轉著輕盈碧波,又似彌漫著濃濃的水霧,在這火光之下,透過漏下的幾縷青絲,熠熠生輝。這是一個如水般的女子,卻不得不在外人麵前,染上一層寒霜,隱藏起天性的溫柔。她的眼中有幾許落寞,幾許後怕,一句萬死難以交代,道盡了女子心中多少的感懷。
“姐姐!這不是你的錯!莫要將一切都往自己的肩上扛,這不該由你來承擔的!”
艾米娜感受到了女子心中的幾許無助,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柔荑,才發現女子的手心竟是一片冰涼。她有些心疼這個女子,這個一見如故的姐姐,這個將自己封閉在冰冷世界中的女營主。她知道她定是個淒苦的可憐人,她的背後一定有著一個讓她不堪回首的故事。
感受到艾米娜的心意,殷曼陀的心中感到了一絲溫暖,她輕輕一笑,竟像是冬日裏的朝陽,竟有說不出的溫柔。
“稟告大人,有個賊頭想要見您。說是有話要跟您說,而且非您不可。”
這時,一名憲兵出現在帳前,低聲稟告道。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在這一刻,殷曼陀又恢複了平時女營主的模樣,清冷孤傲,卓爾不群。她換上軍服,將披散的長發,重新盤了起來,就要離去。
“姐姐等等!我隨你一起去吧!”
艾米娜忽然說道。身體已經從溫暖的羊毛毯子下鑽了出來。
“外麵冷,你乖乖呆在這裏,等我回來!”
殷曼陀拍了拍艾米娜的腦袋,溫柔說道。
“就帶我一起去嘛,一個人呆在這,也好無聊的!姐姐!~”
艾米娜拉著殷曼陀的手臂搖著,竟撒起嬌來。
“真拿你沒辦法,天冷,多穿幾件衣服。當心著涼。”
殷曼陀被艾米娜纏的沒辦法,隻得答應,隨手將掛在一旁的裘皮大氅,披在了艾米娜的身上。
“謝謝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艾米娜興奮地說道,拉著殷曼陀的手臂往營外走去。抓來的兩個山賊頭目,由於身份特殊,被分別關押在兩隊憲兵的營帳中,就近看管。報信的憲兵領著殷曼陀兩人進了其中一個營帳。
門簾一打開,便見到一個披頭散發,身體消瘦的男子被綁了在營帳最角落的一個十字架上。而且,這個男子的右手四指,竟然齊掌而斷,就剩一個大拇指,兀自轉動,看起來頗為詭異。正是之前敗逃的山賊軍師“六指狐”。
六指狐見到有人進來,抬頭一看,見到跟在殷曼陀身旁的艾米娜,瞬間臉色大變,驚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