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球就像是末世的天罰,映紅整片了天際,然後像一陣火雨一般,朝著山賊們當頭淋下。一時之間,火焰熊熊,氣焰滔天,火石滾滾,慘叫連連。
麵對如此的天威,山賊們恐懼了,勉勵鼓起的鬥誌在這一刻瞬間消散。他們狼狽地抱頭鼠竄,本能地躲避著火球的攻擊,再也不顧上去衝擊糧隊。即便如此,山賊們依舊一個一個地倒下,被這些火球砸死,燒傷。肉香焦味在空氣中彌漫,呻吟慘叫喧天。緊接著火球之後,後方又傳來一陣陣弓弦震動,箭矢破空的聲音,山賊們更是驚恐慌亂。沒了首領的指揮和約束,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四散而逃,有的更是丟盔棄甲,慌不擇路地往奇多辛的方向跑去,隻是還未走出幾步,便被迎麵飛來的箭矢,紮了個全身通透,形似蜂窩。
大當家在人群之中,如喪考妣,卻又無力回天。
“敗了!敗了!想我朱權自詡才能,工於心計,有心算無心之下,兩倍於敵,竟然也攻不下一支小小糧隊,真是妄稱大當家!”
感慨之餘,朱權忽然注意到剛才狀若瘋魔的少年,不知是否受了什麼傷勢,忽然昏倒在地。不過,那些火球和箭矢,隻砸的山賊們哭爹喊娘,可是對這少年,卻似乎故意躲開他一般,竟然沒有傷他分毫。
朱權臉上一陣抽搐,這些潰敗的山賊雖然都不是他的嫡係班底,但也是這些年他東征西討,耗費無數心力聚集起來的家底。如今幾大當家全都殞命,隻剩一個老四,還有重傷的老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本來,他完全可以施些手段將他們全都變成自己真正的部下。若能取得這批糧草,他的實力自然更加水漲船高。可這美好的前景,卻在這個少年,還有那三名刺客的阻撓下,完全落到了空處,更有甚至,就連他自己那些僅剩的班底也盡數折損在了這裏。
眼見大勢已去,朱權不甘無奈之餘,對風流這個“罪魁禍首”已是恨之入骨。
“這少年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而且身負傳說中的‘化身’之力,絕不可留!”
朱權暗暗想到,拖著大劍,在人群之中一步步朝著昏迷中的風流走去。風流雖已昏迷,一頭銀亮的白發埋在雪堆之中,分不清誰是誰。他的眉頭微皺,雙目緊閉,嘴唇抿得很緊,似乎正處於什麼痛苦之中,又像是陷入了什麼困擾。
朱權舉劍之際,又忽然猶豫了起來。
“‘化身’是那個家族特有的能力,如果他們知道,這少年死在我的手裏,那我…不!不會的!這少年生帶不詳之兆,早已被打那個家族遺棄,想來,即便是我殺了他,他們也沒話好說。況且我與這少年已經結下死仇,他若不死,他日定是我的禍患!”
朱權眼神一凝,終於下定了決心。舉起的大劍,再沒有猶豫,朝著風流斬了下去。
“呼!”
正在這時,一陣輕風在朱權的耳邊響起,若非他新晉升了五品武伯之境,耳目的感知敏銳了不少,這麼輕微的動靜他還不一定注意得到。
“該死的刺客!”
不必回頭,朱權已經感受到了後頸傳來的寒氣,為求保命,他不得不放棄斬殺風流的機會。大劍方向一轉,刺向了後方,而他的身體則更在第一時刻向前傾斜。
大劍並沒有刺到任何東西,而他的脖子,也依舊完好無損。他回頭轉身,撤劍護體,正好瞧見一個去而複返的刺客,正手握短匕,一臉戒備地看著他。而其他兩名刺客,卻還未現身,顯然在暗中伺機而動。
朱權微微沉吟,似乎在權衡著什麼。這時,不遠處震天的喊聲響起,援軍馬上就到陣前了。朱權忽然撤身而走,再不去理會風流和那名刺客,隻是他一直嚴謹戒備,刺客們也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就這般任由他從容離去。
“大膽賊人,往哪裏走!”
一陣嬌喝從援軍的陣裏傳出,隨後便見一個曼妙的女子,輕盈漫步,就像踏空而來。人未至,一根長鞭已然先至。啪啦一聲,長鞭擊打在空中,發出一陣令人心顫的聲音,然後仿佛靈蛇一般,朝著急退的朱權纏去。
朱權身形微微一頓,見這女子威勢逼人,不敢多做糾纏,不停反走,加快腳步,就要從人群中擠出。
“走得了麼?”
那女子冷笑一聲,長鞭猛地收回,然後以比之前更快速度,再次激射而出,朝著朱權抽去。朱權身側那些賊人躲閃不及,被這一鞭的鞭風抽中,一個個吐血慘叫著跌向兩旁,硬生生讓出了一條道來。
朱權大驚,不敢輕忽,隻得回身揮劍抵擋。
長鞭呼啦一聲卷住大劍,往後一個猛地拉扯,那大劍竟然險些從因紮吉的手中脫手。
“這女子好大的力氣!”
朱權心中暗暗吃驚,心下更不敢輕視,雙手齊齊用力,總算穩住了自己的劍。然後用力一絞,正想把長鞭絞斷,誰知女子的長鞭卻忽然放鬆,縮了回去。朱權未料及此,用力過度之下,竟然立身不穩,險些就要跌倒。不過,他畢竟是武伯境界的強者,及時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