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孟雄有些尷尬,慌忙道:“元直,公威生性如此,時常亮也勸戒,這兩年公威改了甚多,現在為一州從事到也不失其體。”緊接著我又壓低了聲音,悄悄的道:“話說回來,很多事我們靠著公威這脾氣胡亂一衝,到弄得大哥他們措手不及,我們也是占了先機!”
此言一出,崔皓與石廣元兩個在諸葛家為官已有至少三年的人相視一笑,會心不已。孟雄聽了那也是得意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手支案道:“雄雖是武人性子,但卻也是文人的心計,凡是也是考慮了再三才行動的,你們當雄幼年和孔明的七年同窗是白當的?”
察覺到身旁的沮授和崔皓有些沉默,頓悟這兩人在這之前並不識得徐庶,隻是聞名而以,因此不覺有些鬱悶。我忙拉過兩人,為徐庶引薦道:“元直,亮在這裏為你介紹兩位大賢,這位便是名揚北地的大儒沮授沮公與,現在正於亮的府中為亮出謀劃策;這位乃是自亮出道軍隊便跟著亮的崔皓崔州平,現為北海的太守,為亮經營著一方老巢。”
徐庶麵色微喜,隻是多看了跟在我身邊出謀劃策的沮授一眼,拱手稱道久仰。兩人也是連呼不敢,其中崔皓較之徐庶聲名不顯,是真的不敢;沮授成名已久的人物,和徐庶是不分伯仲,這句不敢隻是客氣而以。
眾人正談笑間,卻見大哥諸葛瑾帶著王修、吳質、廖襲三人,徑直走了過來。大哥一見我們起身相迎,臉上如沐春風般笑道:“二弟,為兄的才情比不得你,元直昔年可謂你我摯友,此次歸來,卻隻往了你這桌,引不住元直,為兄這裏可是很有些吃醋哦!”
大哥這番話是半開玩笑的對著我說,暗地裏卻是對徐庶表明有些不滿。這也難怪,當年徐庶雖是我的食客,但那時我年紀尚幼,對大哥諸葛瑾也有著幾分仰慕與依賴,我們幾個談古論今時,多半也相請了大哥,因此徐庶與大哥的交情也是不錯。徐庶微微一笑,略一拱手道:“子瑜此言差矣,論大唐當今國士,除卻你這位滿腹經綸的諸葛大公子,還有誰敢自認?子瑜參政十五年,又多處理大事,以庶之見,孔明可是萬萬比不上子瑜的。”
我在旁聽了微笑不語,表麵上徐庶貶低了我去稱讚大哥,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是避重就輕,絲毫不理大哥在黨派之分中的埋怨,立場鮮明的站在我這一邊。
大哥聽在耳中,這話雖是甚為受用,但肚中轉了幾轉,卻也明白了其中玄機,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給徐庶臉色,當下也是岔開話題道:“元直這話可是太過了,大唐之中管太常、荀尚書哪個不是當世大儒?瑾之父王和二叔也是以賢明而聞名於天下。二弟的才名天下遠揚,孤身闖袁境請來吹雲公子,一年治理便讓北海重現繁榮,又是數破袁家大軍,這些都是傳為了美談,瑾一直為有這麼個弟弟而自豪。元直,你可有挑撥我們兄弟情誼的嫌疑哦。”
這話說出來可謂是誰也不信,眾人都是當做笑話聽著,又是哈哈大笑。這時王修三人也是上前來見禮,唏噓了一番當年在青州詩林會上的初識,同樣是在天寶樓,不同的是當年是在三層,如今卻改為了四層。
廖襲僅比我大一歲,在大哥的一路庇護下,如今已經是一郡之守,也屬於是少年得誌,好勝心急重,見此時是群賢聚集,又有了嶄露頭角的心思,提議道:“十一年前我們在天寶樓做下聯手做下一詩,今日又新增幾位大才,不若我們再做一首?
別人尚未響應,徐庶已經是輕笑搖首道:“孟圖(廖襲字),這吟詩作賦不過是晉身仕途之道,對修心養性也是多有助益,除此之外,無他用處。在座都是大唐重臣,那份才學多用在了治國上,相比之下庶實在是相形見拙,不願再做詩了。”
這席話實在是義正言辭,又暗指廖襲不把心思用在正事上,著實讓廖襲碰了個軟釘子。廖襲被激得胸口不住起伏,但終究當過幾年高官,有著幾分城府,忍耐著沒有發作。大哥諸葛瑾見局麵有些僵,上前一步,見廖襲擋在身後,一手背後輕輕拍了拍廖襲以作安慰,對徐庶笑道:“元直高見,瑾受教了,不過元直放心,今日有瑾和二弟還有大唐這麼多重臣在場為證,元直若想當什麼官,就算是尚書,瑾和二弟都會拚著命把你保上去!”
這尚書在大漢這個中央朝廷中,可設七名,職能是協同帝王相國一同處理軍國大事,權力不可謂不大,而在一諸侯國之中不過隻有三名,荀彧已經是占了一名,另外兩個名額,看父王的意思是準備寧缺毋濫。不過大哥這話說得的確是豪氣萬分,誠懇萬分,尋常名士定會感動得肝腦塗地。徐庶卻隻是輕輕一揖,道:“庶一名閑散野人,不過有幾分薄名,也不想什麼加官進爵,封侯拜相,子瑜的好意庶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