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大門轟然洞開,但聽得腳步聲緊湊,肖刺史帶著闔府一家老小,排出儀仗前來迎接欽差大人,刺史府人數眾多,頃刻間慌作一團。
徐昌平淡淡的看了一眼肖刺史:“肖大人,本欽差奉旨前來,調查齊州兒童失蹤一案,還望大人一力配合。”說著話,將聖旨托於肖刺史查看。
肖刺史雙手接過,匆匆掃了一眼,果然是聖旨無疑,恭恭敬敬的交還給徐昌平,跪下來大禮參拜:“齊州刺史肖清逸拜見欽差大人。”
“本欽差要務在身,請刺史大人召集齊州的官員,一起來刺史府聽命,等候本欽差問話。”徐昌平吩咐肖清逸道。
“這麼晚了,想必有些官員已經休息,欽差大人有何吩咐,不如明日到官衙部署如何?”肖清逸心中猜疑不定,不知道徐昌平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事。
“本欽差感念聖恩,心係齊州這些可憐的兒童,徹夜難寐,百姓尚在水火之中,難道你們這些父母官就能睡得著覺?”徐昌平話語中帶了沉沉的威壓。
“不敢,大人身份金貴,下官怕耽誤了欽差大人的休息,既然大人不辭勞苦,齊州闔府官員自當一禮奉陪。”肖刺史不敢再多話,吩咐刺史府的官兵四處通知,親自領著徐昌平到前堂奉茶。
不多時,齊州大大小小的官員,急急忙忙趕來。有的一臉惺忪,似乎剛剛從金宵帳暖中驚醒;有的臉色醺然,或許正在狎妓淫樂。百姓猶在苦難,縉紳卻陷安樂,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單看這刺史府的奢靡,便會猜想到下麵官員的行徑,如此多的官場蠹蟲,怎麼能保的一方太平?
文官由趙司馬帶領,武官由武佑德統率,一起向堂上的徐昌平和肖清逸施禮請安。
徐昌平沉聲說道:“齊州兒童失蹤一案,至今已三年有餘,不但未曾見到尺寸之功,反而愈演愈烈,引起聖上與武後憂思,君憂臣辱,我們食君之祿,自當死命效勞,你們捫心自問,對得起這身官衣嗎?”
眾官員聽著這錐心刺骨的話語,不由得汗如雨下,一個個顫栗著不敢說話,新官上任三把火,生怕一不小心觸了欽差大人的黴頭,烏紗不保。
“本欽差今日初到齊州,便親眼目睹一起兒童失蹤,在本官的眼皮底下,賊人竟猖狂如斯,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官員,平素如何處理的治安?”徐昌平越說聲音越大:“而今日,本欽差更是被刺史府的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裹挾參加什麼所謂的文會。堂堂的刺史公子,公然強搶民家的小兒,這刺史府乃是一府之首,尚且如此胡作非為,敢問肖大人,這該如何處理?”
肖清逸一聽,如寒芒刺背,這個徐昌平一見麵,就公開與自己為難,這倒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不說他屬於一府至尊,就是他這個武後派係首腦的身份,他也應該給自己留幾分麵子才對。這樣公開叫板,他以後還如何在齊州辦案?其它幾派勢力,又如何肯誠心相助?
肖清逸不敢怠慢,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跪在大堂之中,戰戰兢兢的說道:“本官管教無方,致使犬子犯下此等大錯,下官一定將他鎖拿歸案,給欽差大人一個交代。”
徐昌平這才展顏微微一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刺史大人大義凜然,令本欽差深感欽佩。今天這起兒童失蹤案件,苦主指認是刺史府所為,或許是刺史府中不長眼的奴才,擅自揣摩上意,做下這等大罪。如今本欽差已經將苦主帶來,就煩請刺史大人親自主審,本欽差就靜等大人佳音了。”
回頭衝韋瑤嵐示意了一下,韋瑤嵐將候在外麵的卜忠夫婦與王大叔帶上堂來,柳氏將肖子陵強迫小龍做書童,並在下午帶領家人到家搶人的事情講了一遍,王大叔則說了刺史府來人,強行帶走小龍,並威脅自己的經過。
肖子陵喜歡孌童,早已經是件不公開的秘密,很多官員都是心知肚明,眼見這幾人言辭鑿鑿,便已經相信此事不假,定然是肖子陵的下人,擄走了小龍。這個肖子陵曾經也搶過幾個兒童,隻不過他父親位高權重,無人敢管,往往是多花些銀兩,便已將事情擺平。不過這次有點倒黴,正好碰到了欽差大人,而且色膽包天,竟然對欽差夫人也圖謀不軌,這才引起徐昌平的勃然大怒,公然尋刺史大人的不是。
肖清逸聞聽,心中已經確信無疑,暗暗惱恨兒子不長眼,這時要想包庇亦不可能,徐昌平將審理此案的責任交給自己,可以說是給自己麵子,也是想看看自己處理的結果,一著不慎,他可能就會公然翻臉,到時自己更加的騎虎難下,說不定被他當場法辦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