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平繼續問道:“二太太,你的衣領高聳,將脖子擋住,但是我剛才發現,你脖頸上有一道傷痕,已然結疤,似乎受傷不久,這又是誰如此大膽,竟然傷了二太太如此尊貴的人物?”
二太太玉手不自然的撫著脖頸上的傷痕,輕輕說道:“前兩日,我脖子瘙癢難耐,我用手指抓癢之時,手指重了一下,竟然將自己抓破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二太太脖子上的傷痕,宛若一條長線,細細的延伸了小半個脖子,自己抓癢抓的如此凶狠,二太太也真下得去手。
“二太太真是鎮定,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編出如此精彩的謊話。”徐昌平神色一沉:“你還不承認,是你殺了三太太和四太太嗎?”
二太太驚慌失措,花容變色:“徐大人,你這是何意?你們剛才說大太太是殺人凶手,這時候又說我是殺人凶手,莫不成你把我們刺史府的人,都要當做殺人凶手嗎?”
“今日我在查驗四太太屍身之時,發現她長長的指甲中,竟然有一絲血肉,而四太太身上並無抓痕,顯然不是抓傷了自己,她的指甲中的血肉又是誰的呢?必然是四太太在與凶手搏鬥中,抓破了凶手的皮膚留下來的,而你的脖頸上恰恰有傷,這時你的第一點懷疑。”
“三太太和四太太身上的傷痕,都是右邊身體多,而左邊身體少,這說明凶手行凶時,習慣用左手,左手迎麵攻擊對手,才可能在對手的右邊形成傷勢,而你正是左撇子,這是你的疑點之二。”
“第三,你的玉墜日日攜帶,色澤卻如此暗淡,反而不如大太太的玉墜光鮮,是不是說明,你丟失了玉墜之後,生怕別人懷疑,便悄悄偷去了大太太的玉墜,戴在自己身上做掩飾?”
“第四,四太太遇害的經過,我與刺史大人前番已經探討過,應該是刺史府內應殺人,先利用自己與三太太的熟悉叫開了門,趁其不備,那名武藝高強的人突然襲擊,重傷了三太太,然後內應上前,將三太太活活折磨致死。”
“綜上所述,真正的殺人凶手不是大太太,而是你二太太,不知道二太太還有什麼解釋?”
徐昌平分析的有理有據,本來大太太已經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此時反而被徐昌平開脫,坐實了二太太殺人的真相。
這一番變故詭譎神奇,真真假假的殺人凶手,錯綜複雜案情變幻,讓大家迷蒙之中,又覺得合情合理。
看著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二太太登時天旋地轉,軟軟的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最終呐呐的說道:“不錯,是我殺的她們,是我殺的她們。”
二太太自從嫁給葉刺史之後,大太太沉迷於佛祖,從不與她爭寵,葉刺史對她寵愛有加,素日君心妾意,著實享受夫妻人倫之樂,她原想此生都會在丈夫的疼愛中度過。
不料,隨著葉刺史連連升官,做到了汴州刺史,娶了第三房太太,雖然二太太心中不快,但兩個女人葉刺史還能照應的來,時不時到她房中就寢,也就漸漸習慣了。
不料,一個月前,葉刺史竟然又娶了第四房太太,第四房太太一過門,葉刺史再也分身乏術,對二太太漸漸冷落,二太太曠日怨婦,對這個四太太不由得恨之入骨。
她聽說飲血堂專門接暗殺的生意,便悄悄找到了飲血堂的殺手,許以重金,趁四太太到城外燒香拜佛之際,先令殺手重傷了四太太,自己則持著匕首,準備親手殺了她,四太太傷重之下,用力反抗,她手中的指甲尖長鋒利,劃破了二太太的脖頸,讓二太太更加的憤怒,新仇舊恨,衝昏了頭腦,痛恨這個狐媚子奪去了丈夫對自己的寵愛,她身上所有令男人沉醉的東西,都被她一一劃開,發泄自己的情緒。
三太太,也是如此被其殺害,她以自己的壽誕為名支開了三太太身邊的丫鬟。她們本就一塘之隔,她觀察到三太太屋中再無她人,便悄悄來到三太太門前,叫醒三太太,在屋中坐下,與三太太談話之際,殺手突然從院中闖進,重傷了三太太,刺史府護衛眾多,怕三太太呼救,殺手便製住她的啞穴,二太太這才如法炮製,像對待四太太一樣,殘忍的殺害了三太太。
三太太掙紮中,偷偷咬去了她的玉墜,二太太回去之後,才發現不見了玉墜,怕引起別人懷疑,就把大太太放在首飾盒中的玉墜偷了出來,戴在了自己身上。
大太太看到丈夫懷疑自己,擔心爭執之下,葉刺史惱怒,兄弟胡欽德性命不保,隻好先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再曉以夫妻之情,但求葉刺史放過自己的兄弟,自己與葉刺史患難夫妻,伉儷情深,說不定丈夫也不會為難自己。
自此,刺史府血案真相大白,又是一場愛恨交錯的血案,眾人唏噓不已。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葉刺史為自己的花心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