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似水,燈火不明,淡淡的月光照在了杭州城,喧鬧的街頭漸漸趨於寧靜,層次不齊的建築在地上遮出了一片片鋸齒般的黑影。
一隊馬匹圍著三輛馬車快速行進在街道上,重重的馬蹄聲劃破了夜的寧靜,馬車木轍沉重,在堅硬的道路上留下隱隱的痕跡。
為首的黑衣人在一家大門前停了下來,抬頭望著大門上的牌匾,嘴中輕聲的念道:“懷化堂!”
“到了,李二,你上去敲門。”為首的黑衣人衝著後麵人喊道“兄弟們,都下馬等候,歇息一下。”
被叫做李二的翻身下馬,來到門前,重重的扣著門環,大聲叫道:“有人嗎?我們是蘇州太湖鏢局的,前來送貨。”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懷化堂弟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嘴裏不情願的嘟囔著:“哪有你們這樣送貨的,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不能明天再送嗎?”
李二連忙賠著笑臉:“打擾兄弟清夢了,實在是抱歉的很,托鏢的說這些棺材裝著懷化堂重要的物事,要求我們今天將貨物務必送到,煩勞你通稟你們主事,前來查收下,我們也好回去複命。”
“哦!”弟子看看院門口的三輛馬車,吩咐道:“你們把馬車趕到院子裏,我先查看下貨物,貨物是在馬車上嗎?”說話間,伸手就欲打開車門。
李二慌忙攔住:“這位兄弟,托鏢的囑咐,要將貨物親手交於莊堂主。”
弟子滿麵不悅,瞪了李二一眼,轉身回後堂稟告。
李二苦笑著對為首的黑衣人說道:“王大哥,這次的鏢可真有點邪門,中午在蘇州送來,下午就要求我們趕到杭州,這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沒有耽誤了行程。”
王大哥是太湖鏢局的總鏢頭,名叫王武舉,這時卻沒有半點興奮的神色,反而憂心忡忡的說道:“我總覺得這鏢不一般啊,似乎透著詭秘,希望我們大夥不要都栽到這裏啊。”
李二回憶起什麼,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說什麼了,這些人木樁似的站在院中,除了馬匹偶爾的響鼻聲,竟然沒有一人發出聲響。
不一會,報訊的弟子引著莊步凡和劉建義走了過來,對王武舉等人介紹道:“這是我們懷化堂莊堂主和劉師爺,貨物可以交出來了。”
王武舉連忙上前施禮:“見過莊堂主,今天中午有人將這三輛馬車送到我們蘇州太湖鏢局,要求今天送到杭州懷化堂,並親手交於莊堂主。現在既然見到了莊堂主,就請莊堂主查驗。”
莊步凡舉步上前,卻被劉建義擋住:“大哥,我們在蘇州可沒什麼有交情的人啊,深夜送貨,此事透著異常,不如就由他們打開車門吧。”
王武舉無奈,示意李二帶著兩名弟子拉開車門,隻聽得嗖嗖幾聲,伴隨著李二等人的慘聲呼叫,從拉開的車門中射出幾隻弩箭,正中李二三人的麵門,登時斃命。
莊步凡大驚失色,幸虧有劉建義攔住,自己才沒有去打開車門,否則這突如其來的冷箭,射中的怕就是自己。慶幸之餘,不由得勃然大怒,對著王武舉喝道:“你們究竟是誰?竟敢暗箭傷人,今天不說出個原由,就都別走了。”
王武舉悲痛萬分,這李二三人都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情同手足,卻不料眼睜睜看著他們慘死在自己麵前,抱住李二的屍首,不由得雙目垂淚,莊步凡的怒罵,他竟然沒有聽到。
劉建義攔住憤怒的莊步凡道:“看這個情形,他們事先應該也不知情,我們先看看馬車上的東西,再做決定。”
太湖鏢局的其他鏢師,都遠遠的躲開了,生怕二人拉住自己到馬車中查看,這弩箭的勁道何其恐怖,萬一車中還有殘留的箭枝,那可就是白白送命了。
莊步凡嘴角含煞:“都讓開。”全身戒備,雙掌用力,鐵砂掌擊中車身,堅硬的車廂轟然碎裂,倒也沒再見懂啊箭枝飛出,露出了車內的物品,每輛馬車上躺著一個人,赫然是三具屍首!
“祝兄弟!”莊步凡驚叫出聲:“李兄弟,還有胡兄弟,這不是我們懷化堂最後派出去,搜查堂內失蹤兄弟的三個人嗎?他們怎麼會死在這些馬車上?”
劉建義眼中閃著寒光,走到三人屍首麵前,細細察看下,發現第一輛馬車上,屍首的手中,握著一張紙條,展開了一看:“一屍換一命,想知道其餘人等下落,杭州城東二十裏,歸德寺!”
血紅的字體如同狂草亂舞,是用鮮血書寫,這鮮血不用說,肯定是懷化堂三個弟子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