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的感知一向有很強的自信,這該死的地下通道也不知道針對獵魔人究竟做了什麼手腳,火焰熄滅我眼中的世界重歸黑暗。
我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如果連我都看見,那麼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能夠自由行動。
我聽到走道的一邊傳來了腳步聲,這並不需要特殊的能力。
那個東西的腳步聲很有規律,每走一步還伴有金屬的碰撞聲,像是穿著盔甲一般。
習慣於光明的世界,我終於明白了深處黑暗中的無助,那東西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我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和米拉雙手握在一起,她的手心也溢出了冷汗,盡管如此,黑暗中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鼓舞。
我的劍沒有收起來,就立在腳邊,如果它能夠這樣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最好,一旦發生其他意外,我也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反應。
我看不到它究竟長成什麼樣子,聽腳步聲是人形生物,還穿有金屬鎧甲,但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狹長密道裏,要說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我是怎麼也不會信的。
米拉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我同樣輕捏了她一下以示回應,然後我感受到她的手掌搖了搖。
不需要任何默契,我也能猜出她想要說什麼。
危險!
在她的提醒下,我的心幾乎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它來了!
我幾乎已經要完全窒息了,那聲音出現在我們麵前,然後它停下了。
它在找些什麼?
我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句名言,燃燒自己照亮了別人。我們在這裏點蠟燭,所照亮的不過是麵前的一點空間,遠處反而更加黑了。
但是對身處黑暗中的生物來說,這一點燭光不亞於一輪耀眼的太陽。
它一定是被光亮吸引過來的,現在在這裏徘徊久久不肯離去。
米拉的動作讓我徹底斷絕了提劍上去和它拚了的衝動,這是我人生中最為漫長的幾分鍾,它的一舉一動,任何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我的神經。
終於,它開始遠去,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見。
我終於能鬆一口氣,身上的衣服都快要被冷汗浸濕,它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冰冷的壓力,幾乎是一種令人絕望的力量,我幾乎不知道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不願意去想任何有關那未知生物的事,我向柱子一般靠在牆上不願動彈,米拉碰了碰我壓低了聲音說道:“快走。”
這一瞬間,我似乎聽到了那個東西瞬間折回在我麵前的聲音,短暫的反應時間後才分辨出是米拉在催促我。
我不由心中自嘲一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疑神疑鬼。
我們不敢再點蠟燭,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緊貼著牆一點一點向前摸索。
牆外的呼吸聲還在,我的心跳也隨著它一起一伏,我暗自猜想它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龐然大物,能夠沉睡在這樣的地底,如果它真的醒了,恐怕一百個我們也是十死無生吧。
很快外麵響起了瑣碎的敲擊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總之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米拉握緊我的手,朝我靠過來。
“沒事的。”我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但我走的以不再那麼悠閑,雖然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外麵的那些怪物像是知道我們在這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