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
雖然伊爾彌給她帶來了很多的痛苦,但是曾經的相遇,總勝過從未碰頭。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地銘記著他給過的痛苦,時間自然會用它的力量去抹平心口的一切傷痕。
如果連時間都不可以讓你忘記痛苦,忘記不該記住的人,那麼我們失去的那些歲月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若是沒有試過,今後感到後悔,為此而負罪累累,何不現在就去抓住呢!隻要努力過,就算以後為今日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懊惱,至少不會有著如此深沉的負罪感。
這般想著,清央快步往回走,路上她都留下了極為明顯的記號,其實從一開始她身為醫者的仁心就在潛意識裏給她做出了選擇。
她加快步伐,若是不快些,她擔心那麼濃鬱的血腥味會引來凶猛的野獸。
她把韁繩和火把都握在了右手,左手則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麵容嚴肅而緊張,越是靠近,她的心也懸得更高。
這樣的黑夜,各種危險都雲集。
開始她因為心中鬱結,所以也沒有多加注意此時的環境,現在她才發現,到處都茂密的灌木叢和厚厚的落葉,不禁後怕不已。開始她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才能一路通暢。
這樣的地方到處都是危險,特別是這種幾乎沒有人踏足過的森林,他們這種驀然闖入的人,就好似是一口口肥肉。
清央抿緊了唇,驀地身後吹來一陣冷風,她猛地回頭,反射性地拔劍往身後一砍,隻聞唧唧幾聲,竟是一隻扁毛蝙蝠落了下來,清央那一劍剛好砍斷了它的翅膀,它倒在地上唧唧地叫著掙紮著。
清央不由略略地鬆了一口氣。
她停下來,在手上以及臉上甚至是脖子上各處裸、露的肌膚上都塗上了一種令野獸厭惡的粉末。
這種粉末對於野獸來說,就好比雄黃對於蛇一樣的效果。
不過,因為決定要走死亡森林,所以清央當時早早就準備了雄黃,縫成了一個偌大的雄黃錦包,故而一路上也無任何蛇蟲騷、擾她。
如此折騰一番後,清央才一路平安地走了回去。
但是她才初初靠近格納沙時,就發現格納沙頭頂上的一棵樹上掛著一個有女子手臂粗細的大蛇,大蛇周身是繁複的花紋,通體褐色,頭呈三角形。
顯然,這是一條劇毒的蛇,而且它把格納沙當成了食物。
一瞬,清央不由屏住了呼吸。
即使她靠近了,這條蛇卻並沒有退縮離開,而是吐著開叉的紅色蛇信,本來在往下垂的身體驀地微微直了起來,頭頂上碩大的如同明珠的眼睛瞪著清央。
看來,這條蛇很棘手,而且看起來它並不想放棄眼前這個美味的食物。
甚至,它想要把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也一起咬死。
清央鼻尖微微淌下了晶瑩的汗珠,手中握緊了那柄寒光爍爍的長劍,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這條毒蛇,這條毒蛇看食物的眼神,讓她連脖頸後的寒毛都一根根地豎了起來。
一人,一蛇,在這樣的夜色裏對視著,半天沒有任何一方有動靜。
火光閃爍,發出爆破的聲音。
突然,毒蛇驀地豎起身子,從樹上撲了下來,長大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尖,閃亮的毒牙,迅速地朝著清央撲來。
清央退後幾步,舉起劍,正對上那蛇咬來的大口,蛇口咬住了長劍,發出錚然的聲音,然後兩道毒液迅速地噴了出來,精準地噴在了長劍上。
清央咬牙,丟開火把和韁繩,快速地從腰間扯落腰帶,腰帶攜著冷風,迅猛地揮向毒蛇,腰帶鋒利無比,瞬間把那蛇割成兩段,從腰部至尾部掉落於地,尾巴還是晃動,但蛇口依舊咬著刀鋒。
蛇就是這樣一種難纏的動物。
清央對上蛇那雙陰沉的眼眸,腰帶纏上了蛇的上半身,然後她用力一扯,那蛇的身體瞬間斷成數段,掉落了一地,令人欲嘔的血腥味刹那間彌漫開來。
那猙獰的蛇頭卻依舊如故地咬著,好似要把它最後的憎恨都給到清央。
那樣的陰暗的眼神,在這樣的夜裏讓清央不禁發怵,她甩開腰帶把蛇頭割成數段。
聽說蛇死後,頭還是活著的,或是不把頭給殺掉,它會把它最後的憎恨化為最後憤怒的一咬。
清央這般想著,低下頭去看格納沙,她才看看把格納沙翻過來,手背卻驀地一疼,清央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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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死後頭依舊會咬人這段,眠看書時聽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