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每所大學都有助學金,為什麼她們不去申請學校的助學金,而要通過你去申請別的助學金呢?”陳警官一臉懷疑的表情。“學校的助學金?嗬!學校的助學金早被關係戶和學生幹部拿光了。再說每個月400塊錢在C市有個屁用,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哪個有點姿色的的小姑娘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天仙一樣?別人拎著LV的包包,你連個LU的冒牌貨都拎不上,宿舍裏的人整天嘲笑你,說你是個要飯的土包子,誰的自尊心受得了?”“所以她們就跟你上床賺錢,看不出來,挺有錢的麼,魏教授。”陳警官還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當然不是,所以我就幫她們申請CQ基金會的助學金,一年10萬,夠多吧?足夠自己的學費和日常開銷了。”“挺大方嘛!我了解的情況,每個學校的助學金都是建立在勤工儉學的基礎上的,他們白給?”“勤工儉學!哼,說得好聽,說白了就是起早貪黑執勤,在食堂低三下四撿盤子收碗。哪個青春年少的小姑娘願意低聲下氣的當別人的奴才使?CQ就不一樣,憑自己的腦力勞動賺錢,又幹淨又體麵,還有免費的培訓。”“培訓?”“是啊!培訓外語、計算機技術等等。”“有條件的吧?天上哪有白掉的餡餅。”“完全免費。而且學得好的畢業以後還可以出國深造。”“魏然!”陳警官站了起來,推開椅子在審訊室裏轉了一圈,“我提醒你,請端正你的態度。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撒謊也應該有個限度,從開始到現在,你先是虛構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CQ基金會,接著把它吹噓成了一個救世主一樣的形象,專門救濟貧困學生,還沒有任何條件,學成還可以出國,有這樣的好事,說得連我都動心了!來來來!也介紹給我一個看看!你就是用這種手段騙得那些姑娘們前仆後繼地跑來跟你上床的吧!”“我說的都是真的。”“別狡辯了!”“CQ基金會是M國的一家資深基金會,不信你們可以上網去查,人家那可是由政府資助的。”“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你怎麼知道人家是由政府資助的?你就一個普通教師。”陳警官站得離桌子遠遠的。魏然不由把雙肘支在桌上,身子拚命往前傾,努力去夠陳警官:“我怎麼不知道!我是CQ在C市的代理人呐!”“好吧!”陳警官這才慢悠悠地踱回了桌子麵前,重新坐了下來,“所以,最後能出國留學的都是人才?”“那當然。”“比我們國內的博士還厲害?”“博士?嗤!我們的博士都是填鴨式教學教出來的書呆子,相比之下,CQ的教學更科學,是注重實踐。打個比方來說吧!現在需要編一個防火牆程序,我們國內的博士會跟你說得頭頭是道,如此如此啊,這般這般啊,但是讓他編一個能實際用得上的,他就兩眼一抓瞎,蒙圈了。但是CQ培養出來的學生就不一樣,他們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編寫出一道針對某個木馬的防火牆程序,並且投入應用。”“什麼是防火牆?木馬又是什麼?”“防火牆你都不知道啊?防火牆就是防止木馬入侵的程序,就像給你的電腦加了個防護的東西。木馬就是能夠入侵你的電腦的程序,入侵了你的電腦之後就可以偷存儲在你電腦裏麵的東西。”“那他們怎麼能知道怎麼才能阻止木馬?”“那還不簡單嗎?想知道怎麼阻止木馬,首先就得知道什麼是木馬,是怎麼植入,植入你懂嗎?算了,就是進入,進入到你的電腦裏來的。然後才能想辦法不讓它進到你的電腦裏麵來。所以有很多人為了謀利,一邊自己寫著木馬,一邊自己編著防火牆出售,不過你還別說,買的人還挺多。”“所以會編防火牆的,也就會植入木馬,是嗎?”“廢話。”“CQ的學生呢?也會嗎?”“那當然。”“女學生呢?”“會,全會!”“這也得看天分吧!畢竟每個人的腦子都長得不一樣,萬一遇上個笨的豈不是白費時間精力金錢培養了,全市這麼多大學,找個人可不是跟大海撈針一樣!”“您也知道這點啊!所以啊!挑人這事就交給我了,我負責從全市所有的大學裏篩選出符合條件的人選,然後申報,CQ總部審核以後撥給助學金和提供培訓,辦事都是要走程序的。”“助學金撥給誰?怎麼發放?”“當然是撥給我了,然後由我根據學生的表現,按等級發下去。”“還有等級?”“有啊!表現最好的是A等,10萬;稍次一點的是B等,8萬;一般般的是C等,3萬。”“誰跟你上床次數多誰是A等吧!”“那當然不行了,有考核標準的。A等不僅要成績出類拔萃,而且還要收集提供一定有參考價值的社會信息,並能根據收集的信息寫出自己的見解;B等是指那些成績好,但是隻能收集信息不能提供見解的;C等是成績好但不能收集社會信息,隻能從事一些技術層麵的工作的。”“那C等的不是吃虧了?”“也不吃虧啊!C等有計件工資:每提供一項由自己獨立開發或者由自己參與開發的技術都可以拿到5000元-10000元不定的獎金。”“什麼技術?”“比如剛才跟你說的防火牆和木馬程序,就是技術活兒。”“誰來考核呢?你?”“我哪有那水平啊!都是人家CQ基金會的專業人士考核的。”“那你呢?你怎麼辦?”“我怎麼辦?哦!你是說我的資金從哪來啊!CQ出啊!每招募一名學員我就有1000元的獎金,如果這個學員考核為C,她每考核過一個項目,我都可以拿到她的獎金額數的五分之一。如果這個學員考核為B,我就可以拿到她獎學金額數的三分之一。如果她考核成了A,那我就可以拿到她獎學金額數的一半。”“那要是她從C升到了B怎麼辦?”“那是當然,我們每年都會進行考核的。要是她從C升到了B,那我除了可以拿到前麵C的那些,還可以再拿一次B的,而且學員每升一級,我都可以拿到3萬的獎金,B升A也一樣。”“收集個社會信息能值10萬?我不相信。”“那得看收集的是什麼信息了。像今兒菜市場大白菜降了兩毛錢這種信息當然不行。A級得收集一些有意義的,比方當前我們國家的政策啊!刑事訴訟法修正案啊這些!次一點的,也就是B級收集的就是哪哪哪又上訪了啊!哪哪哪政府不作為了啊!這種,懂嗎?”“懂了,謝謝你的配合。”陳警官詭異地一笑,接著像是對空氣說話一樣,“把筆錄拿過來吧!”一分鍾之後,“噔噔”門被敲響了。“請進!”陳警官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另一位警官拿進來一盒印泥和一遝紙放在陳警官麵前,接著袖手立在一邊,默不作聲。“看一下吧!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請在上麵簽字。”陳警官好整以暇地把那一遝紙推到了魏然麵前。魏然看見上麵打頭寫著“訊問記錄”四個大字,接下來是自己的個人資料,忙不迭翻了起來。越看越冒冷汗,剛才自己所說的東西,一字不落被記錄在了紙上,陳警官適時遞過一張紙:“喏!別緊張,擦擦汗。”鐵證擺在麵前,魏然無可辯駁,隻好悻悻地接過陳警官手中的筆一一簽字畫押。“來顆糖吧!”陳警官從口袋裏摸出幾顆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當中兩個人都可以夠著的地方,隨便從裏麵拿了一顆,剝開糖紙塞進了嘴裏,露出一絲愜意的表情。大白兔奶糖是魏然最喜歡吃的零食之一,事已至此,想也枉然,魏然便也釋然地拿起一顆,剝開糖紙丟進了嘴裏,狠狠嚼了幾下,使勁咽了一口口水,緊接著便覺得頭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後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昏睡過去,嘴裏還含著剩下的奶糖。陳警官從嘴裏吐出那顆奶糖,糖的表麵已經有些融化了。她伸手拿出一張紙巾,將剩下的糖包好,扔進了垃圾桶。“任務完成了,嗬!”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陳警官伸手取下別在劉海上的筆帽,蓋上筆帽,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多謝多謝!”老範走進了審訊室,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名警官。“把他帶下去吧!”老範對那三名警官說。“是,範隊!”三名警官立刻把魏然架起來,離開了審訊室。“哎呀!這不是香香甜甜的大白兔嘛!饞死人啦!”老範心情大好,主動開起了玩笑。“啊拉!來一顆?”陳警官從桌上拈起一顆,麵帶笑容,遞到老範麵前。“哎呀呀!別!我可不敢!無相做的糖,那能鬧翻一頭大象吧!”老範連連擺手。“啊拉!哪有那麼誇張。也就是睡上幾個小時而已,你不是老失眠麼,吃一顆試試。”“無相”,也就是“陳警官”還是一臉殷勤的笑。“算了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要不我收起來,下次失眠的時候再吃?”“啊拉!隨你的便吧!”“無相”站起身來,“我可要回去好好睡一覺了,女人不睡覺是很容易老的,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拜拜!”“等等我開車送你回去!”“啊拉!不用啦!你少來煩我才是正經!不用送啦!警服我明天讓人給你送回來。”“無相”背對著老範,擺了擺手,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走廊裏。老範這才從垃圾桶裏撿出那顆“無相”吃過的糖掰開,果然,一些小小的幾乎看不出來的淡藍色的顆粒分布在糖的中心,那是速效強效安眠藥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