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歡放開陶夢抒的手,鎮定的說“會有什麼事?出了些變故罷了。”陶夢抒有些吃驚,從鞠歡十三歲第一次背著劍獨自一人完成任務,至今已十年了,他可從未失手過。“鶴青竹不在你手上?”鞠歡有些意外,沒想到陶夢抒會知道鶴青竹的事。但仔細一想全江湖都知道了,大家閨秀知道也沒什麼稀奇。鞠歡點了點頭,對陶夢抒說“恩!並不在我手上。”
鞠歡有很多話想對陶夢抒講,可陶夢抒卻焦急萬分,用力抓著鞠歡的手,“鞠歡,你聽我說,你現在趕快走!我爹爹要殺你!”
鞠歡皺著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陶夢抒。
陶夢抒低頭咬著嘴唇想了下然後告訴鞠歡,這幾位住在東廂的賓客,在鞠歡離開陶府後就來了。一直住這裏。爹爹在掌燈時總是去和他們說話。說什麼不知道,但是這幾人是在長得實在凶惡。鞠歡詢問那幾人長相,陶夢抒說,常露臉的隻有三人,一個是瞎了左眼的漢子,與人說話時手上總是常拿一柄小刀顛來顛去;還有個虎背熊腰的大高個,滿麵紅須,聲若驚雷;剩下的是個駝背的老頭子,說話的聲音就像刀子割肉般難聽。
鞠歡暗自思量,那瞎了左眼的應該是“千手羅漢”羅勇、那個滿麵赤須的應該是“赤須鬼”雷開業,至於那個駝背老頭子,鞠歡一時猜不到是誰。
羅勇和雷開業二人的名字,鞠歡從未聽陶蘭之提及過。如此想來確實有些古怪,但也不至於認定陶蘭之要殺他。
鞠歡側目凝視陶夢抒,隻見那般般入畫的美人此刻愁眉不展,不禁心頭掠過一絲心疼。陶夢抒沒注意鞠歡在看她,喃喃自語,“還有一人…還有一人隻聽到過他的聲音,這人卻是和你有仇!麟兒告訴我說,這人曾被你斬斷幾根手指。”
鞠歡聽後一驚,認真地看著陶夢抒,“麟兒?!”鞠歡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麟兒早就知道府中有人對我不利?!”臘月天,天色降得很早。申時方過家丁就開始填油掌燈。
距離東廂有一條深而幽邃的甬路。鞠歡很少從這裏經過。
因為性格孤傲,江湖上他沒有朋友。而所謂知己好友,也不過陶夢抒和麟兒兩人。一想到麟兒鞠歡心裏就隱隱作痛,不知麟兒在搞什麼鬼,家裏有如此變故竟對自己隻字未吐。
難道…
鞠歡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從自己十歲那年陶蘭之撿回麟兒,他們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隻是麟兒不愛笑,輕易不言語,鞠歡曾認為他是啞巴,直到闖禍被打暗自說疼的時候才聽見他第一次說話。自己貴為陶蘭之義弟,在陶府自然沒人管得了。而自己冒失闖禍遭殃的也都是麟兒,替他挨罵,替他挨打,隻是他從未介意也沒道過委屈。現在大家都已成年,年少時的天真爛漫早已不複存在。真的會有拔劍相向的一天嗎?
鞠歡愕然,暗說自己怎麼會如此多疑?
甬路盡頭是東廂的“迎客居”,江湖朋友到來,陶蘭之每每設宴於此,今夜也不外如是。走到迎客居的門口,鞠歡發現把門的竟是自己張、王、李、趙,四個“乖兒子”,說來可笑,陶蘭之替鞠歡收服不少青年才俊,共計二十八人。陶蘭之要他們稱鞠歡為“爹爹”,以後做事就可打著澄州陶府的旗號。鞠歡對那些跪在膝下叫喊父親的人很是瞧不起。但礙於陶蘭之,不得不應和。
“爹爹!”四人異口同聲。
鞠歡點了點頭邁過門檻。隻見桌上已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