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盈不敢眨眼,唯恐一眨眼,那淚就會掉下來,她不能哭,一定不能哭,軒轅曄沒事,隻是受了點傷而已,等傷好了就又和以前一樣。
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睜著眼,直至眼裏的淚水被一點一滴的bi回去,化一抹為苦澀流過喉間。
“四爺。”她喚著,執起軒轅曄手在頰邊輕輕地蹭著,貪戀於他手背上傳來的暖意,“答應臣妾,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千萬千萬不要放棄。”
眉眼婉轉,安靜守望著昏迷不醒的軒轅曄,忽地,一抹笑意在唇邊綻放,淒絕唯美,“將臣妾從宮外帶回來的時候,您說過,此生都不會再負臣妾,君無戲言,您不可以食言。否則,哪怕是追到黃泉臣妾也會把您追回來。”
她愛重軒轅曄更勝過自己,若軒轅曄離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她怕,怕軒轅曄真的會死,所以她不許戴佳氏許,不許任何一個人哭,包括她自己。
這一夜,宮中經聲不斷,香煙繚繞……
這一夜,芮盈徹夜未眠,守在軒轅曄身邊,不為其他,隻為可以時時刻刻感受到他的心跳與呼吸,讓她知道,軒轅曄還好好的活著,沒有離開自己。
第二天一早,溫如言帶了軒轅蘊過來,軒轅蘊緊緊抿著像極了軒轅曄的薄唇,走到芮盈身邊低低喚了聲,“額娘。”
芮盈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抱著軒轅蘊,從他身上汲取讓自己堅持下去的勇氣。
軒轅蘊眼睛很紅,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仰頭道:“額娘,皇阿瑪一定會沒事的,兒臣陪您在這裏守皇阿瑪。”
軒轅蘊的懂事令芮盈更加心痛,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力點頭,這一日,軒轅蘊與她同守在養心殿,其間不斷有人來又不斷有人離開。
當後宮籠罩在一片愁動慘霧中時,允祥所要隱瞞的真相卻不知經由誰的口,泄露了出去,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聽說了皇帝傷重不治,隨時可能會駕崩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流言漫天,皆在猜測事情的真假以及……皇帝什麼時候會死。
雖然允禩等人極力澄清,卻不足以令群臣信服,尤其當日軒轅曄昏迷流血的情況有許多人親眼見到。
在勉強安撫了兩天後,群臣終於按捺不住,開始不斷要求進宮給皇帝請安,允祥還有允禩等人心裏都清楚,這些人名為請安,實為探虛實,是萬萬不能讓他們見軒轅曄的。
至於,這件事能瞞得了多久,他們也不知道,隻是在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下,隻能瞞著一刻是一刻。
後宮、朝廷、京城,一時間都似乎陷入了一種風雨飄搖的狀態……
廉親王府,允禟、三王爺正坐在廳中喝茶,三王爺一口氣將還很燙的茶喝盡,阻止了下人的續茶對看起來氣定神閑的允禟埋怨道:“九哥,八哥怎麼還不回來啊?”
“急什麼,該回來的時候總會回來的。”允禟慢慢抿著茶,這可是在貢茶中也算上等的女兒茶,像三王爺那樣如牛飲水,那是糟蹋了好茶。
三王爺哼哼一聲道:“真是個慢性子,喝個茶也能喝半天,這樣小口小口抿哪裏解得了渴。”
允禟抬眼道:“老十,這不叫慢性子,而是既知急不來又何需去急呢,若都像你這樣,可是成不了大事。要我說,你可得好好修一下性子才是。”
“得,九哥你饒了我吧,要我像你們這樣,還不如直接要我的命得了。”三王爺性子魯莽急燥,脾氣也臭,經常一點就著,有個外號叫“十鞭炮”。
允禟正想再說三王爺幾句,卻見允禩走了進來,忙起身喚了聲八哥,三王爺則麵露興奮地道:“八哥,老四那邊怎麼樣了?”
允禩擺擺手,在命廳中的下人全部出去後方道:“今日我進宮去了養心殿,老四的情況看著越發不好了。”
“太好了!”三王爺第一個拍手大笑道:“奪了咱們皇位的老四,終於也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