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看來老四這回傷得很嚴重。”允禟麵色陰冷地盯著地上那一路延伸的血跡。
“嚴不嚴重的還不曉得,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冷靜的想到唯一活路,躲到底下去。”允禩負手於身後,大火剛撲滅不久,空氣中仍然還彌漫著一絲炙熱的氣息。
“哼,瞧那流的血,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三王爺咧嘴說道,如今的他臉上哪還有一絲關憂之色,看著反倒是恨不得軒轅曄早點死掉。
也是,他們與軒轅曄爭了一輩子,臨到頭軒轅曄成了皇帝,他們被迫改名避諱,被迫****向其叩頭跪拜,心中早已衝滿了怨氣,隻是一直在忍耐罷了。
“此事暫時且不說,我倒是更在意老十三,他對皇上可真是忠心得緊。”允禩神色依然是溫和儒雅的,唯有那雙漆黑墨玉一般的眼眸,漸漸流露出冷意。
“再忠心又怎樣,還不是一個病秧子,看他動不動就咳的樣子,能有幾日好活。”胤三王爺不以為然的說著,雖然與允祥留著一半相同的血,但他與允祥素來不對付,再加上允祥又是軒轅曄登上皇位的最大助力,對軒轅曄怨恨有多深,對允祥就同樣有多深。
允禩看著允祥離去的方向淡淡道:“就是這樣一個病秧子還把皇上給救了出來,輕視不得啊!”
三王爺不服還要說話,允禟已經瞪了他一眼道:“別不服氣了,至少剛才老十三過去的時候咱們誰都沒看到,更不曉得他是何時救的皇上。”
三王爺輕哼一聲,踢著腳下的石子不說話,允禩看了周圍一眼對他們道:“趕緊將這裏都安置好,然後去養心殿。”
始終,軒轅曄的死活才是最要緊的!
“是。”允禟與三王爺心裏清楚,允禩口中的安置並不是指那些王公大臣又或者命婦女眷,而是另外一件事。
等他們趕到養心殿的時候,裏一層外一層,圍了許多人,正要進去,遠遠看到柳鶯鶯疾步過來,幾人忙上前一拍袖子道:“臣弟給皇後娘娘請安。”
“幾位王爺請起。”柳鶯鶯剛從慈寧宮過來,急切地問道:“皇上這邊怎樣了,要緊嗎?”
“臣弟等人也是剛來,尚不知裏麵情況如何。”允禩答了一句又問道:“敢問皇後,不知太後那邊鳳體如何?蘇醒了嗎?”
柳鶯鶯搖搖頭,“還昏迷著呢,太醫說是受驚過度所度,隻要醒了就沒大礙。”
“唉,誰都沒想到好好一場上元節燈會會弄成這樣子,臣弟寧願受傷的那人是自己。”允禩神色悲切的說著,充滿了濃濃的懊惱。
“廉親王也別責怪自己了。走吧,咱們去看看皇上怎麼樣了。”憂色隱藏在柳鶯鶯嘴眼細細的紋路處揮之不去,她是皇後,所要擔心的事比尋常妃子更多許多。
他們進了養心殿,候在外頭的眾人紛紛行禮,慕妃、淩若還有一眾嬪妃大多皆在裏頭,麵色哀沉不展,瞧得柳鶯鶯心頭更加上去道:“太醫還沒有出來嗎?”她是先去慈寧宮,安頓好烏雅氏又等太醫看過才來,雖說一路緊趕慢趕,可也過了半個多時辰。
“沒有,太醫已經進去小半個時辰了,怡親王在裏麵陪著呢。”慕妃等人皆沒心說話,還是四喜答的話。
柳鶯鶯默默點頭,神色凝重地看著緊閉的內殿門,太醫在裏麵呆得越久,就說明軒轅曄的傷勢越嚴重,難道真的……
柳鶯鶯不敢想下去,若軒轅曄真的傷重不治,龍歸大海,那麼前朝後宮都會有一場大震動。當初康熙殯天前,做了許多安排,幾位皇子還是差點兵戎相見,而今軒轅曄這邊什麼安排都沒有,雖說膝下有數位皇子,繼位有人,可一旦有些人心懷不軌,那結果如何可就難說了。
柳鶯鶯悄悄往允禩那邊看了一眼,她雖久居後宮,謹遵祖訓不問前朝政事,但心卻如透徹如明鏡,曉得眼前這幾位看似一臉悲切的王爺都不像表麵那麼簡單,哪個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正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