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西斯!”
麵無表情的康諾德開口打斷了自己的副司令兼騎兵隊長的“恐嚇”,緩緩起身:“別嚇唬我們的客人,而且我覺得對一個守夜人來說,單純的威脅並沒什麼意義。”
“除非你真準備殺死他,否則對他來說這柄劍和鐵塊無異——恐懼情感缺失,一個帝國守夜人最優秀的職業素養。”注視著愛德華的眼睛,皇儲殿下輕聲問道:
“我說的對嗎?”
“您謬讚了。”愛德華仍舊紋絲不動,不卑不亢。
肩膀上的劍已經撤了下去,隻在靠近鎖骨處留下一道痕跡。
“最後一件事情,愛德華,請告訴我;”康諾德輕聲開口:“這個情報…究竟是魯特·因菲尼特,亦或者帝都的某位大人讓你送來的,還是……”
“……父親的意思?”
騎兵隊長德雷西斯微微一驚,猛地回首。
目不斜視的皇儲殿下眼神犀利,想從守夜人的眼睛裏直接得到答案。
“情報本身不是什麼秘密,即便我不說,您也不難知道。”守夜人愛德華平靜的和他對視著:
“但命令我將這個情報轉達給您,卻是皇帝陛下的意願。”
空氣變得安靜了。
麵不改色的康諾德·德薩利昂,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父親…偉大的艾克哈特二世陛下在警告自己?
拜恩公爵的出使是他和洛倫·都靈雙方達成的“妥協”,不準自己多插手?
“我明白了,我應該不止是唯一一個被警告的,對吧?”康諾德認真的看著他:“斷界山要塞…應該也不是您的最後一站,愛德華閣下?”
“波伊的東征軍營——布蘭登·德薩利昂才是我的最後一站,皇儲殿下。”愛德華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
“越是有能力背負責任的人,越是有被警告和提醒的必要…這是陛下的原話。”
“是嗎?我知道了。”康諾德微微頷首,眼神無比的複雜,隨即背過身去。
明白對方意思的愛德華隨即退下,離開了斷界山要塞。
“殿下,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下?”
沉默到按耐不住的騎兵隊長終於開口了:“使團隊伍才剛剛抵達艾勒芒,現在動手的話,我們的哨探應該還來得及跟上拜恩公爵……”
背對著他的康諾德搖搖頭,無奈的歎息一聲。
“算了吧,如果父親真的不想讓我們插手,那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低垂著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德雷西斯,你也曾追隨我父親多年——在你的印象中有哪一次,他會輕易將自己的想法和目的透露給別人的?”
騎兵隊長一愣,皺著眉沉默了很久。
“一次…也沒有。”
康諾德再次歎了口氣。
“但我還是很好奇,亞速爾王國究竟發生了什麼?自三年前遠洋艦隊遇難後,一切就都杳無音信…不。”
康諾德突然轉過身,目光思索:“就算是在過去,我們對這個精靈國度依舊是一無所知,從未真正了解過他們。”
“政體,國力,財富,人民……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隻清楚兩國相隔著迷霧海,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遠渡重洋入侵我們,更沒有必要…反之也是如此。”
“無法橫渡的迷霧海…就是這種虛妄的安全感,讓彼此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十二個世代,並且堅信這份‘和平’還會繼續下去……”康諾德低聲喃喃:
“但這是真的嗎?”
…………………………
“這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
放下手裏的酒壺,掌璽大臣梅特涅·利奧波德,將斟得滿滿一杯的薩克蘭幹紅放在維克托·修斯手裏,絲毫不在意這位忌酒大法官那皺起的眉頭:
“帝國史書內,光是明確記載的就有三位皇帝曾經向亞速爾精靈派遣過使者,私下通過商貿活動開展的交流更是不計其數…但都失敗了。”
“怎麼可能?”眉頭緊蹙的大法官放下了酒杯,語氣詫異到了極點:“埃博登的遠洋艦隊每年至少和亞速爾王國進行一次貿易——您告訴我,帝國對這個國家仍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