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靠出賣利益換來的一時安穩,我不齒。”
洛倫愈發的好奇了。
“唯一正確的辦法,是轉移視線——讓阿爾勒成為教會首要目標,使得阿爾勒有求於我們,由拜恩成為雙方的仲裁人;最後拉攏阿爾勒,對抗教會。”
說完,夏洛特捧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赤血酒,目光微微垂下:“既要拉攏盟友,又要讓他們時刻處於不安需要保護的狀態,再使得敵人將盟友,而非我們當做首要目標。”
“拜恩…掌控全局。”
“說起來,這還是公爵閣下教會我的,用來對付雲嶺王國的手腕呢。”
黑發巫師一驚。
沒錯,是自己太遲鈍了。
三年的時光,作為赤血堡女伯爵,作為圓桌議會曆史上碩果僅存的女伯爵,卻能始終掌握著議會的話語權和主動權的“女人”……
夏洛特·都靈,她隨年齡增長的,可並非隻有愈發成熟窈窕的身材和獨一無二的個性。
冷清的客廳,安靜了一分鍾。
“那麼…你是如何轉移了教會的目標呢?”
挺直腰身,洛倫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像是坐在爐火邊等待說書人講述故事的旅客般:“如你所說,拜恩可是教會的眼中釘,阿爾勒不是。”
“沒錯——所以想轉移目標,就需要一個更急迫,更讓他們感到威脅的事情爆發才可以。”夏洛特微微頷首:
“喀斯塔蘭·克洛維。”
“誰?”洛倫挑了挑眉毛。
“聖十字教會的一名誓言騎士,‘捍衛之盾’誓言騎士中的一名隊長;兩年前在教會的指示下,駐守在阿爾勒的大教堂。”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按照聖十字教會的傳統,“誓言之劍”負責仗劍傳教,“捍衛之盾”肩負護衛教堂的責任——在聖十字還未成為帝國統一信仰的時代,各公國的大教堂並不僅僅是當地民眾的精神庇護所,更是與各個邪神,當地異教徒們對抗的前線壁壘。
不過在曆經十二個世代之後,誓言騎士人數已經大為減少,“誓言之劍”隻剩下一個,“捍衛之盾”的人數甚至還不夠一個百人隊,大部分都集中在斷界山要塞和帝都的大教堂。
直至三年前洛倫的一封信,為了穩定事態和信徒們對教會的信心,教會才有意識的將“捍衛之盾”派往各地巡視,維護教會的權威。
“但…為什麼是阿爾勒呢?”夏洛特緩緩道:“為什麼不是那些信徒更多,對教會而言更重要的地區——比如洛泰爾公國?”
洛倫略加思索道:“興許…是因為他們想趁此機會,利用對抗異端教團和邪神、怪物的機會,來提高教會對阿爾勒這種偏遠地區的影響力?”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道爾頓·坎德大師也僅派遣了兩名獵魔人,尾隨其後,進入了阿爾勒公國。”
“但實際情況卻超乎想象——喀斯塔蘭·克洛維,這位‘捍衛之盾’在抵達阿爾勒之後,從未離開過大教堂半步。”
“因為他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任務。”
“更重要的任務,是什麼?”
女伯爵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意有所指的揚起視線;順著她的目光洛倫看向窗外,瞳孔微微一凝。
那是…拜恩大教堂的方向。
黑發巫師立刻明白了。
“喀斯塔蘭·克洛維…他所真正肩負的使命,是監視被鎮壓在阿爾勒大教堂下的一件‘瀆神武器’,警戒一切在覬覦這件武器的異端教團。”夏洛特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埃博登的動亂,赤血堡的災難…都讓教會感覺到了深刻的威脅。”
“他失敗了?”
“不,他成功了…準確的說,是太過於成功了。”夏洛特歎息一聲,麵色突然一黯:“以至於我們潛伏在大教堂中的獵魔人整整過去兩年,才察覺到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