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在意盡管坑人,但很溫暖,就像他們願意將愛化作火紅的太陽高調地懸於頭頂,那是他們獨特的愛的表達。
眼看著蜿蜒的隊伍就要走進了樓道,朗空瞬間清明,他扯掉被子,抓起床頭的衣服,狂奔進了衛生間。
當朗空笨手笨腳地套上衣服,又胡亂地用水抹了一把臉,門鈴聲便應運而響。
他箭一般地奔去開門,想象中一擁而進的熱鬧場麵沒有發生,眼前的一切安靜而詭異,甚至連走廊都肅靜地隻能聽到穿堂而過的簌簌風聲。
他不僅顰了眉,剛想探身看個究竟,大角突然從門後串了出來,那顆碩大的腦袋撲麵而來著實把朗空嚇了一跳。
“你幹嘛?就不能像個正常人嗎?”他微怒地嗬斥,透過他看到他的身後灰白的、空蕩的走廊。
“人呢?你沒讓他們上樓?”
大角似乎根本沒在聽朗空說什麼,他探著身子,伸長了脖子在屋裏掃了一圈,目光最後定在朗空的臉上,他捂著嘴,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你媽在家嗎?”
“怎麼的?在家你還不進來了?”看著他一副做賊的樣子,朗空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家的話,我們就把東西放下,不進去了。要是不在家,我們就進去坐會。她老人家到底在不在家啊?”大角壓抑著聲調,但是表情卻異常的生動。
“昨晚說去給我買骨頭熬湯,這回可能去早市了。”朗空沒再逗他,早上天氣寒涼,他不忍他們在外麵站得太久。他側身讓他進屋,並隨手將鞋櫃裏的拖鞋都翻了出來。
“那你早說啊!”大角一下子揚起了聲調,轉身衝著樓梯興奮地大喊,“同誌們,警報解除!他媽不在家,抓緊時間快點上來,動作快點!”
聞言,朗空將手裏握著的拖鞋作勢拍在了他的後背上,“在走廊裏你喊什麼?還有你啥意思,埋汰我媽呢?我媽在家你們就不能來了?她會熱情招待你們的。”
大角“嘿嘿”兩聲幹笑,“是,她老人家是會熱情地招待我們,但我們沒那個膽子過來。昨晚我真領教了,怪不得你這麼沉穩老練,原來你是被嚇大的。”
朗空懶得理他,動作粗暴地將他拽進了屋。樓梯處一陣陣鏗鏘的腳步聲霎時傳來,二十幾個人排著隊,一個個地步上樓梯,經過他的眼前時,對著他吊起的胳膊行了一個十分恭敬地注目禮,接著瞄上他的臉給予同情的一瞥,然後興高采烈,滿懷新奇地脫鞋進屋。
朗空就這樣穿著單薄的衣服,在門口站成了一棵迎客鬆。
他等到樓梯處空無一人,轉身要進屋,忽然一抹小小的身影慢慢挪了上來。由最初幾縷跳躍的光線,到模糊的影像,最後她清秀的眉眼完整清晰地映進了他的眼底。
她在樓梯的拐彎處停下,手裏緊緊地抱著她那個粉色的飯盒提袋。隔著一段樓梯的距離,她的眼神似水,溫柔地在他的身上流連。她清澈的眼波在看到那隻吊起的胳膊時,便成了洶湧的波濤,淚水沿著臉頰蜿蜒而下。
她委屈地憋了憋小嘴,難過地說道,“幹嘛要讓自己受傷?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