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裏斯所遭遇的挫敗並不是他唯一需要擔心的事情,從結果上看這次短兵相接並沒有給西海城造成過大的損失。洛裏斯的應對以及雷文的支援使得傑奇斯的偷襲以失敗告終。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隻要防守住了傑奇斯對西海城的第一次進攻,之後的便會輕鬆許多。
擊退傑奇斯之後,雷文沒有急著帶領隊伍離開戰場,他讓手下的士兵們協助洛裏斯將軍清理戰場的廢墟。昨晚傑奇斯就是從營地的西北麵發起的突襲,缺口處一大片帳篷已經被他們放火燒毀,而大多數死傷者也都來自於這裏。雷文和洛裏斯將軍指揮部隊優先轉移傷員、修複西北麵被衝開的陣地。洛裏斯將軍在視察戰場的時候發現,昨晚入侵的北境士兵大多是騎兵,並且大多身著片甲,次要部位的保護僅僅是用動物厚實的毛皮覆蓋。“他們都不是正式受封的騎士。”雷文盯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說,昨晚一戰,他就感覺到這些騎兵的戰鬥技巧並不嫻熟,隻是憑借著一股不怕死的衝勁向他們的防線發起的進攻。
“他們死的像騎士。”洛裏斯搖搖頭,惋惜地說道,這些騎兵有的還很年輕,甚至有一些看上去還沒有到上戰場的年齡,作為敵人,洛裏斯毫不留情地殺死了他們,但作為一個受封的騎士,洛裏斯敬佩他們。
“騎士可不是靠他們的死法定義的。”雷文反駁道,“他們戰鬥很英勇,但仍舊改變不了這就是在送死的事實。”雷文陰沉著臉盯著地上的屍體,在他看來,傑奇斯的行為完完全全是對生命的蔑視,和洛蘭的私交在某種程度上也加劇了他的憤怒。
“他們不該死在這裏。”洛裏斯雙手抱在胸前,他的大兒子也即將成年,如果自己的孩子也倒在了異國他鄉,這會是多麼令人難過的一件事。
正當他們兩人交談之時,從西海城來的信使也到達了營地。也該到時候了,洛裏斯想到,這會兒傑洛一定已經接到了他們勝利的消息,他希望這樣的結果能夠剛剛繼位的國王滿意。雷文可不這麼想,也許他不了解國王,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哥哥,傑洛對於這樣的防守戰隻有不生氣和生氣的兩個選項,何況這件事情還和自己攪在了一起,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傑洛現在的表情。可是雷文並沒有提醒洛裏斯這些,不管是否有心理準備,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兩人騎馬跟隨信使趕往西海城,一路上雷文都沒有怎麼講話,洛裏斯當然知道利劍兩兄弟之間的矛盾,他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在鋒刃堡門前,仍然是巴特雷接待了他們,這次巴特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似乎預示著雷文的猜想已經成為了事實。洛裏斯從巴特雷的表現也看出凶多吉少,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巴特雷帶著他們從走廊穿過,“你怎麼又擅自出擊了?”他問雷文,都城衛隊的章程寫得很清楚他們的職責僅限於對妄圖進入西海城的敵人進行防禦,而雷文這樣的主動出擊必然會給傑洛以話柄。既然傑洛能夠做出都城衛隊禁止進入西海城中心的決定,那雷文現在的行為無疑對他來說是一種僭越之舉。
“誰都知道傑奇斯的目標就是西海城。”雷文解釋說,雖然他不準備在哥哥麵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但對巴特雷說說還是可以的。“如果都城衛隊對西海城的守衛部隊見死不救,那保衛西海城就僅僅是一句空話。”雷文繼續說道,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他反倒覺得自在。“是不是空話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巴特雷挑起下巴搖了搖頭,政治是他的家常便飯,他也沒指望這兩個長年帶兵在外的將領能夠像他這般敏感。巴特雷語重心長地對雷文說:“作為一個將軍,不是會打勝仗就可以的,曆史上有那麼多會打勝仗的人,他們都是什麼結局呢?”雷文突然一下子嚴肅起來:“如果我需要去死,我也義不容辭。”
大廳裏傑洛一隻手撐在腦袋,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坐在兩邊的大臣們也不敢言語。當巴特雷帶著雷文和洛裏斯進來的時候,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巴特雷把他們帶到傑洛麵前,向王座上鞠了一個躬,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雷文將軍和洛裏斯將軍帶到。”
雷文向傑洛簡單地行了一個禮,他抬頭看見哥哥的臉色就知道不好。隻要你討厭一個人,不管他做什麼事,你總拿得出理由挑剔。傑洛對自己的弟弟就是如此,即使現在已經坐上了王位,長期以來的積怨已經讓他無法正視自己的這個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