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與生育無關的“性”,基督教都認為是墮落、汙穢和有罪的,必須接受不同形式的懲罰。避孕在天主教中是不能容忍的,也必當受到嚴厲的懲罰。比如對“中斷性交”,即隻有“性交”而拒絕“播種”是為上帝所不容的,要處二年至十年的苦修。墮胎也是一種罪,如果因此婦女本身也死亡,那麼就犯了三重罪:一是自殺,一是背叛她“天上的新郎”---耶穌基督,一是謀殺她尚未出生的孩子。①基督教社會無論對婚內還是婚外的性都采取嚴厲的壓製,結果使得很多女性出現一種“歇斯底裏”的痙攣,該病發作時她們緊閉雙眼,仰躺著,小腹弓起,私處突出,不停抽搐。發作後,她們睜開雙眼,臉上露出羞恥與痛苦的表情。而男性之間則更普遍存在著“性無能”的恐懼。
基督教原來的意圖是在男女之間建立性監督,使兩性關係向精神升華,變得優雅克製,達到社會的和諧平衡。可宗教的盲目性、絕對性竟使它變成了背離人性的禁欲主義,這對於高度性感的人類①談大正:《性文化與法》,第132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這個物種來說,造成的身心傷害是相當嚴重的。①(三)恢複性愛的文藝複興時期西方到文藝複興時期,對性愛和婦女的看法發生了巨大的轉變,而中世紀後半期所出現的騎士之愛是該轉變的前奏曲。我們知道,曆來的異族之間的戰爭,無論誰勝誰敗,都會帶來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影響與交融。東征的十字軍從拜占庭帶回了聖母崇拜的信息和習俗。因而,聖母瑪利亞的形象廣為流傳,優雅淑女偶像的出現,改變了被基督教貶抑醜化了的婦女形象。除此之外,東征的十字軍騎士們從伊斯蘭教國家重新發現了古希臘羅馬時代對藝術和情愛的尊崇。其中“玫瑰花羅曼史”是中世紀後半期流傳很廣的詩篇,它描寫了敘利亞一個充滿愛的渴望的人走進一個神秘的花園,看到一朵令他心迷神蕩的玫瑰(這象征著一位淑女)。這時他內心為是否采摘這朵玫瑰花而展開了複雜的鬥爭,作者用各種隱喻來象征愛情過程中的酸甜苦辣,這裏跳蕩的情感與思考是多方麵的。
14、15世紀,由於歐洲商品經濟的活躍,人的價值和尊嚴被時代喚醒。這時候,人們開始對教會禁欲主義的虛偽和反人性進行抨擊。古希臘羅馬時代的藝術被重新發現了,古希臘羅馬時代人的情欲又被肯定了,愛情又獲得了神聖的權力,“個人幸福”、“個性解放”的旗幟被扯起來了。文藝複興時期的作品完全反對教會把性看成醜和惡的觀念,提出性是人的自然要求,是熱愛生活的表現,性不僅是美好的,而且是崇高的。性愛不僅是精神的,而且是靈肉的合一。因而,肯定個人享樂的利己主義,把兩性之愛看成是人性的最高表現,是文藝複興時期性觀念的集中表現。
(四)父權製沉淪的法國大革命時期西方絕對君主政體總是將君主的權威跟上帝和父親的權威聯係在一起,以便讓人們形成君權神授的觀念而更好地加以統治。聖徒①談大正:《性文化與法》,第133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談大正:《性文化與法》,第136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們說,上帝是父性的完美的楷模,君主是上帝在地上的代表,是臣民百姓的父親。然而,隨著1789年法國大革命將路易十六送上斷頭台,上帝和父權也遭到人們的揚棄。它表明了一種傳統價值觀的變革,“自由、平等、博愛”的人權觀取代了“等級、服從、父愛”的父權觀。伴隨著上帝的死亡,神學開始走下坡路,與此同時,人類社會加速了不可阻擋的世俗化過程。法國1789年通過的《人權宣言》的第1條宣布:“在法律麵前人人自由、平等。他們富有理性,應該用友愛的精神相互對待。”
然而,法國《人權宣言》對女性是否與男性享有同樣的權利卻沒有做出明確的規定,這主要是由於千百年來由基督教宣傳形成的對女人的成見,使這個問題的解決並不那麼輕鬆。有些人雖然原則上同意男女平等,但更強調男女在生理、心理和氣質上的天然差異,想為繼續保持男女不平等找一個極好的借口和理由。盡管法國的法案解放了猶太人,黑奴製也因法案的頒布而得到廢除,但婦女的處境卻並未得到多少改觀。當革命理想將形式上的平等置於自然的差異之上時,性別卻依然故我地是一條作為權利要區別對待的鐵的標準。“人權,隻是賦予男人的自然權利,它與婦女毫不相幹。國民公眾堅持反對婦女參加選舉,禁止她們自由結社,從而把她們趕回家去操持家務。”①因而,西方社會的婦女要取得與男子平等的政治權利還有漫長的路要走。